笙歌随即说道:“齐哥哥天生随性洒脱,之前又从未涉列官场,如果面见皇帝,难免有很多要注意的细节,身边又没个人提点,我担心他如果因一时紧张在殿前失了态,可如何是好?”
笙歌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君王的心思最是难猜,亦是难懂。万一稍不注意,殿前言行有所不当,若是惹怒了皇帝,只怕此行便得不尝试了。
在笙歌心中,总觉得官场不太适合像齐志昊这样的人,毕竟官场上尔虞我诈,行色不一的人,防不胜防,不大是这种心思通透的人待的地方。奈何她以为的终究是她以为的,想不到最后齐志昊最后还是走上了官路,也难怪,他是个孝子,父亲的意愿,作为齐家独子的他不可能违背。必要的时候学会放弃一些他所谓的坚持,只怕他也会点头答应。就像当初娶木嘉婉一样,即便他不喜欢这个人,为了所谓的担当和责任,最后他不得不应了这门亲事。
拾锦没想到她是出于关心,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如何倒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大小姐放下了,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看到她似乎很担心的样子,拾锦也免不了替她着急起来,她低眉思索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拍手道:“大小姐,您不如去找姑爷帮忙,想当初姑爷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找他再合适不过。”
拾锦的话无意间提醒了笙歌,确实,找他的话倒不失为一种可行的办法,只是……她迟疑了片刻,才道:“你说的倒也是个法子,只不过齐哥哥与他非亲非故的,他愿意出手帮这个忙吗?”
齐哥哥来大都一事,还是他主动说起的。
拾锦想也不想的答道:“姑爷向来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无端出手帮个无关的人,若是旁人,姑爷拒绝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过,奴婢觉要是换成大小姐您开口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没准就答应了。”
“何以见得?”笙歌问,她不觉得自己有多大面子会让顾以澂去帮齐志昊,相反,她甚至认为他应该不会出手帮这个忙,现在她都开始怀疑当初顾以澂为何要告诉她齐志昊来大都一事,是在试探她吗?不排除也有这个可能,对于她和齐志昊之间,或许他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虽然只是心中的猜测,不过还是有几分笃定。
拾锦理了理思绪,回答道:“大小姐嫁到府上已有段日子了,虽说一开始姑爷做的事确实过分了些,撇开那些,不知道大小姐您有没有发现,姑爷好像越来越关心您了。就好比院子里的那两颗红梅,正常人都不会做出拔梅之举,如果单纯只是为了一时的乐趣,又何苦费心思找来有名的花匠。还有二夫人的事,姑爷向来不爱多管闲事,若是对您无动于衷的话,又怎么会出手帮您,因为姑爷的出面,二夫人这才有了顾及。还有后来的很多事情,奴婢就不一一列举了,想必大小姐您心里都是清楚的,连奴婢都能看出姑爷的心思,以大小姐您的聪明,又怎会看不明白。所以,奴婢这么说,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放眼顾府上下,姑爷是最适合的人选,也是愿意帮您的,小姐您若是担心齐二公子,有此打算的话,不妨一试,看看奴婢说的有没有错。”
拾锦的一番话一时间触动了笙歌,其实她自己也有这个念头,只是很快又被她否决了。听了拾锦说的话后,不管怎样,她决定去试试,也正好探一探他的口风。
笙歌点点头:“顾以澂这个时辰应该在书房,我这便过去。”
如果真像拾锦说的,他愿意帮这个忙,他她会心存感激,如果不是,那她也没有强人所难的必要。
笙歌去找顾以澂的路上,内心总有些莫名的顾虑萦绕于心头。脑海中甚至闪出奇怪的念头来,她的顾虑居然是来自顾以澂,怕他会为了齐志昊的事有所误会。
到了书房,笙歌站在门口看到顾以澂正埋头处理事情,并没有立刻进去,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顾以澂发现了她,并喊了她进去。
顾以澂放下手里的事情,起身走到了她面前,瞥见了她被针扎破的手指,不等问话,忙将她的手拿过去仔细瞧了瞧,问:“怎么弄得?”温和的声音中又充满了心疼。
不过是被针扎了一下,顾以澂这般大惊小怪,反而让她有些不适应,她随即抽回了手,满不在乎的回道:“做女红的时候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拾锦已经替我上了药,没什么的。”
笙歌虽然这么解释,顾以澂却半信半疑,她做女红的手艺一向娴熟,如果单单只是被针扎了一下,出于本能的反应,针孔应该很小才对,可明明手指上的这个针孔却扎得有些深,他觉得应该在当事人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扎的。
顾以澂也没点破,而是问道:“你今日过来是?”
如果专程过来看他的,他一定会很高兴,可事实上,他明白并不是如此。他觉得她更像是有事来找的,一个从不轻易开口找人的人,想必这件事对她来说一定十分的重要。
笙歌也不拐弯,或是绕圈子,想到拾锦说的话,直接同他说道:“之前你告诉我说齐志昊来了大都的事,想必这几日便要过去面见皇帝,他初来乍到,难免有些地方不大懂,你常与皇上接触,又深得皇上的器重,我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你能给他提点提点,免得他有不周到的地方,冒犯了当今圣上。你看,可否?”
她终是说了出来。
原以为顾以澂要想一会,谁想,就在她刚说完话后,顾以澂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她,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的多。看来,拾锦说的也是有道理的。
笙歌有些惊讶,问他道:“你就这么答应了,也不问问缘由?”
顾以澂笑了笑,说:“夫人难得开口找我帮忙,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既是你开的口,我自当尽力把这件事做好,也好不辜负夫人之所托,至于夫人你说的缘由,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