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了一半,引得笙歌听了忍不住问道:“是吗?不知刘管事平日里都是什么样子的?”
吴妈妈见自己无意间说的话让顾家的少夫人感兴趣起来,暗自思量了一番,才回说道:“别看刘管事不苟言笑的样子,平日里倒也没见得有多难说话似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吴妈妈说着,却没注意到笙歌脸上的异样,她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吗?那就奇怪了,偏偏对我这般不为所动,这不禁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与刘管事之间生了什么误会来。”
吴妈妈一听,心里一时间慌了起来,方才她只是随口一说,也没多想,却不想少夫人听得有些不快,想想也是,堂堂少夫人亲自领着丫头过来,哪知刘管事却是那样一个态度。
这当中的原委,吴妈妈自然是清楚的。
她若有所思的说道:“少夫人可别将今日白天的事情放在心上,虽说刘管事做得却是有些不近人情,但做奴婢的往往是身不由己,有时候一些事情并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笙歌听着这话好似是花话里有话,她突然眼眸一亮,目光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吴妈妈,或许她应该知道点什么,否则不会那样说。
笙歌抬手示意她坐下说话:“方才我就随便说一说,也不是要针对谁,你只当我是发发牢骚便是。”
吴妈妈眸中一顿,心想看来今天白天的事情,少夫人这边应该是有疑惑的。她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些事情怎能看不透,少夫人明面上说不在意,可是这件事放在谁身上,谁还能淡定的一笑而过。她当时都替刘管事捏了一把汗,生怕她的言行会惹怒了这位刚嫁到顾家不久的少夫人。好在她不是那种爱计较之人,并未刻意为难刘管事,吴妈妈也就松了一口气。想不到今日过来替两位姑娘量尺寸时,无意间又说到这事上,也怪她方才没注意,才漏嘴说到了这件事上。
她心下正担忧少夫人何时会再开口时,下一刻,笙歌便问起了有关刘妈妈的事。
笙歌问道:“吴妈妈在府里也有不少年头了吧,平日里与刘管事关系可好?”
看上去是随口一问,实则不然。吴妈妈哪能不清楚这位少夫人问的意图。刻意饶了一大圈,无非就是想从旁打听刘管事的事情。
也罢,与其到最后说出来,不如早点说出来,也省的费那么多的口舌。
吴妈妈叹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少夫人想问什么,便直说无妨,只要是奴婢知道的。”
和聪明人说话,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同拐那么多的弯子。
笙歌方才还在思量如何从吴妈妈的口中打听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她总觉得吴妈妈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如此的话,倒也正合她的意。打听这种事情,她向来是不大擅长的,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不弄明白的话,心里总不大踏实,可能她本身就是个活得明白的人。以前她就是活得太糊涂,什么事情也总是默默的放在心里面,全凭自己主观意愿去猜测,便也理所当然的当成了心中所认定的那样。
既然心有疑问,又有知情人在,把事情弄明白一点的话,心里反而是安心的。
笙歌理了理思绪,抬眸看着吴妈妈,问道:“吴妈妈是个明白人,这里没有外人在,还望你能如实告知。”
吴妈妈笑了笑,说:“奴婢是活了半辈子的人,有些事自然看得通透,少夫人既然有心想问,奴婢定会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于你,不敢欺瞒半分。”
笙歌点了点头,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说道:“今日白天的事情,你都全看到了,方才你也说了刘管事并非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为何偏偏对我如此?”
吴妈妈并不诧异于笙歌问的问题,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问似的,她说:“少夫人恐怕还不知道刘管事能进到顾家,全拖了二夫人从中帮忙。奴婢与刘管事虽是同一年进的府,不过刘管事比奴婢先半年入的府。那个时候,年轻的小丫头遇到一块,单纯的几乎没什么心机,大多时候会在一起说着一些悄悄话,当时奴婢和刘管事的关系比较不错,她经常把二夫人对她的知遇之恩挂在嘴边。”说到这里,吴妈妈看了看笙歌,“很难想象今日话不多言的刘管事,当初竟也是个喜欢和姐妹说体己话的人吧。”
笙歌嘴角微动,终是没有做声,继续听吴妈妈说下去。
“听她说多了,奴婢自然也就记住了。”忽然,吴妈妈说到关键的地方瞬时停了下来。
笙歌目光一闪,当即问道:“怎么说不下去了?”
吴妈妈没有吭声,似有什么难言之语。
笙歌冷静的想了想,貌似明白了点7什么,说:“在我这里没什么说不得的,如果事关于我,你尽管说便是。”
听到少夫人都这般说了,吴妈妈也就不再顾虑其他,于是继续说道:“奴婢听闻二夫人为了她侄女的事情,私下来里没少为难于少夫人,刘管事能有今天,多亏了当日二夫人的出手帮忙,如果刘管事如果一口答应下来少夫人的事,无疑是将二夫人的恩情抛之脑后,等同于不顾及二夫人的感受。奴婢和刘管事怎么说在一起共事了多年,她的为人,奴婢多少还是了解的,自然不是徇私之人,想必她当时也是十分矛盾的。”
“白天的事情,少夫人心里应该不大舒服,奴婢恳请您念在刘管事忠心的份上,不与她计较。”
笙歌听了吴妈妈的一番说辞,这才明白刘管事为何会拒绝了她了,原来是跟二夫人有关。
她本来心里确实不大舒服,方才听了吴妈妈的话后,倒也释然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自己的为难之处。刘管事如此,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当初嫁到顾家,自然不是为了出于喜欢顾以澂才答应这门亲事,多半是为何逃避,远离那个让她伤心之地,故才选了这样一条路,不过现在看来,幸亏她这么做了,否则可能就与顾以澂错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