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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俞思冕披着外袍，立在船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水面，看见人终于游回到船边，弯下腰，伸出手去，抓住人的两只上臂，用力一拉，&ldo;哗啦&rdo;一声，人便离了水。甫一离水，莫尽言便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俞思冕略带怒气地说：&ldo;你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好好的觉不睡，大晚上的，这个时节，居然跑到江里去游水，万一腿脚抽筋了怎么办？我连水都不会，到哪里去救你？&rdo;言语中尽是担忧。

莫尽言身上赤条条的，一丝不挂，他顾不上身上还是湿的，连忙将自己的衣服拿过来胡乱往身上裹。

俞思冕道：&ldo;穿什么衣服，赶紧进舱，我给你烧水洗个澡。&rdo;

莫尽言如获大赦，连忙曲着身子，钻进船舱里去了，月色虽然不及日光，但是俞思冕是练家子，隔着那么远都能瞧见自己在水

里的位置，这面对面的，身上那点东西不给看个一清二楚才怪。船舱里没有光，应该就看不见了。

他在黑暗中将衣服胡乱穿上了，才说：&ldo;俞大哥，不用忙了。我不用烧水洗澡，我不冷，就是想去江里洗个澡才下去的。&rdo;

俞思冕也跟着进来了，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背上：&ldo;你小子魔障了吧，这种天气，要洗澡烧水啊，去江里洗什么澡！赶紧上床裹着被子去。&rdo;

莫尽言迅速钻上床，用被子裹紧自己。

过了一会儿，俞思冕才过来床边坐下，伸手摸到了莫尽言湿淋淋的头发，将一块布巾盖上去，伸出双手，给他擦头发。莫尽言心中惊异莫名，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发现自己的心思了？他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听见俞思冕问：&ldo;小莫，你睡不着？&rdo;

莫尽言心里一惊，嘴上却说：&ldo;不是，我真是想去洗个澡，发现没那么冷，便游到江对面去玩玩。&rdo;

俞思冕屈腿在他臀部顶了一下：&ldo;胡说八道，你起来那么多次，我怎么可能不知道！&rdo;

莫尽言撑不下去了，只得将脸埋在枕头里，硬着头皮说：&ldo;俞大哥，我、我觉得热得睡不着，所以才去凉快凉快。&rdo;

俞思冕愣了一下，突然笑出了声：&ldo;看来晚上不该让你吃那么多鳖肉的。&rdo;

&ldo;啊？&rdo;莫尽言有些不明所以，这跟鳖有什么关系。

俞思冕笑道：&ldo;我以为你年纪还小，每天又这么辛苦，所以不打紧呢。你跟大哥说，是不是想姑娘，所以睡不着？&rdo;

莫尽言总算是明白过来，他也有些尴尬，嚷嚷道：&ldo;谁、谁想姑娘啦！&rdo;这是真的，不想姑娘，只想你。

俞思冕嘿嘿笑了两声：&ldo;好，好，不想姑娘。&rdo;又憋不住笑了两声。

莫尽言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哼哼：&ldo;俞大哥你怎么没事？&rdo;

俞思冕止住笑，轻咳了一声，不自然地说：&ldo;也不是没事，静一静心就可以了。&rdo;

莫尽言心说：还不是因为你在旁边，我才没法静心。

经过这么一闹，莫尽言终于能够安然入睡了。

临入睡前，莫尽言好像听见俞思冕在黑暗中说：&ldo;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别去洗冷水澡了，容易着凉。大哥帮你想办法解决。&rdo;

莫尽言心里迷迷糊糊地冒出一个念头：你能帮我想什么办法？

第二天，莫尽言果然有些头晕，还打喷嚏流鼻水。俞思冕又是忧心又是气恼：&ldo;胡闹出问题了吧，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来。&rdo;

莫尽言缩着脖子：&ldo;对不起，俞大哥，不会耽误

你的行程，一会儿吃了早饭咱们就出发。&rdo;

俞思冕怒了：&ldo;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行程。给我去床上老实躺着，我去给你煎点药，你吃药发发汗，等身体好了再走。&rdo;他想的是对的，如果顶着寒风赶路，划船又出点汗，病情肯定会加重的，所以决定等莫尽言病好了再走。

&ldo;不用，俞大哥，小病而已，不碍事，我能赶路的。&rdo;莫尽言说着便要掀开被子下床。

俞思冕压着他的手，严肃地说：&ldo;给我躺好，既然叫我大哥，就要听我的。赶紧躺着去！&rdo;

莫尽言乖乖地躺了回去，他有很久没有听到这种话了，没人管他已经很久了，此刻这话还是从俞思冕嘴里说出来的，他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就湿润了，他嗯了一声，将被子拉上来蒙住脸：&ldo;谢谢俞大哥。&rdo;

临走前，聂芸给了个药包，里面有各种常用的草药。俞思冕去翻检了几味祛风、散寒、发汗的草药，加水煎了。从小被教导君子远庖厨的俞思冕，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居然也学会了生火烧水，想想也是极不容易啊。

俞思冕将药端到床边，推他醒来：&ldo;小莫，起来喝药。&rdo;

莫尽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ldo;啊？哦。&rdo;说着便要伸手来端碗。

俞思冕看他睡得迷糊，便说：&ldo;我来吧。&rdo;一只手托着莫尽言的背，一只手给他喂药。

莫尽言靠在俞思冕臂弯里，大口大口喝着世界上最甜蜜的药汁。

俞思冕看他眉头不皱地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都喝了，想起自己吃药时莫尽言递上来的饴糖：&ldo;药不苦吗？&rdo;

&ldo;啊？&rdo;莫尽言抬起头来，看见俞思冕眼中带着略有些戏谑的笑容，不由得心里苏苏麻麻的，愣了一下，摇摇头，&ldo;不苦，不苦的。&rdo;

&ldo;这傻孩子，烧糊涂了吧！&rdo;俞思冕摇了下头，收拾好碗站起身，&ldo;先去躺着休息吧，我去做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