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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页）

绿萼想了想道：&ldo;姑娘是&lso;致之难&rso;，奴婢们是&lso;去之易&rso;。&rdo;

我一笑：&ldo;不，你我是一样的。都是&lso;致之也难&rso;，&lso;去之不易&rso;。红芯曾说，爬山虽然艰难，但山顶的风光毕竟更加好。再难，也要撑下去。&rdo;

绿萼道：&ldo;红芯总是能说出很多有用的道理来。&rdo;

念及红芯，我仍是少不得关心：&ldo;红芯在宫里如何了？&rdo;

绿萼道：&ldo;伤早就好了，如今跟着瑶席姑姑。只是瑶席姑姑再好，又怎及得姑娘？&rdo;

我摇头道：&ldo;跟着瑶席姑姑，倒不沾染是非，平平安安的，也就是&lso;去之易&rso;了。&rdo;

绿萼低头道：&ldo;是。怕只怕红芯不爱这&lso;去之易&rso;。&rdo;

我叹道：&ldo;爱不爱，便是如此了。&rdo;

第二日，我花了整整一天查问三位公主的死因。因为丧事，睿平郡王一家来吊唁，史易珠作为松阳县主的侍读，也来了景园。于是皇后便命史易珠来玉梨苑做我的书记，为我记录和整理供词笔录。

傍晚时分，风雪肆虐。我打发走最后一个证人，无力地瘫坐在书案前，望着一桌子的笔录发呆。窗外风声如虎啸，间杂着断枝的轻响，仿佛野兽唇齿间皮肉撕裂、筋骨折断的含混。远处有哭声传来。所谓&ldo;旦夕举声&rdo;，这会儿正是傍晚，易芳亭和桂园正在举哀。

室内太热，我出了一身汗，一口气喝下已然凉透的奶茶。史易珠拈起写好的最后一张笔录，轻轻摇晃，修长洁白的五指在火光下宛如白玉。一股cháo湿的墨香扑面而来：&ldo;姐姐最是断案如神的，这一次恐怕英雄无用武之地了。&rdo;

我抚一抚额上的汗意：&ldo;我倒希望无用武之地，难道必得查出一个凶手来才好么？&rdo;

史易珠笑道：&ldo;姐姐仁慈。&rdo;说罢俯身整理笔录，将所有纸张都装入一只小樟木箱，&ldo;前些日子我还来过景园，只这几日不见，姐姐怎么这样憔悴？&rdo;

我叹道：&ldo;宫里多事，能不烦恼么？&rdo;

史易珠道：&ldo;若论烦恼，女官之中谁能烦恼得过于大人和封大人她们几个？姐姐高坐在此，当无忧才是。&rdo;笔在清水中一晃，墨迹如纤云卷了又散。我换过一支笔，不理会她。史易珠恍然道，&ldo;我知道了，姐姐莫不是又要殚精竭虑地救人？我劝姐姐别再费这个心了。三位公主和皇太子暴毙，绝非姐姐一己之力可以救下来。&rdo;

我苦笑道：&ldo;如此，我倒真希望自己能查出个凶手来，有了这凶手，锦素她们就有救了。&rdo;

史易珠接过绿萼的茶，叹道：&ldo;姐姐仁心太过，就是喜欢这样为难自己。&rdo;

我浣过手，低头吹着滚烫的奶茶。只听史易珠又道：&ldo;我有句话要劝劝姐姐，不知姐姐可愿听么？&rdo;

我笑道：&ldo;妹妹劝我的话，我几时没有听过？&rdo;

史易珠道：&ldo;那我便说了。姐姐以为，咱们女子最引以为傲的是什么？&rdo;

我一怔：&ldo;容貌？&rdo;

史易珠摇头道：&ldo;不是容貌，而是‐‐年少时的容貌。&rdo;

我失笑：&ldo;妹妹是要与我说&lso;白马非马&rso;么？&rdo;

史易珠道：&ldo;若论思辨，我不敢和姐姐比。我只想说，姐姐美貌，当趁此青春年少，好生妆扮，善加保养才是。须知女子的容貌如秋后的糙木，一夕而落。精心养护，犹嫌不足，况且像姐姐这样糟蹋的。&rdo;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素白锦袄，笑道：&ldo;并非我不妆扮，这会儿有丧事，怎么妆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