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会用那种不正经的外号来称呼桂的人,只有那三个。而面前的人……
眸如墨玉,发色深紫,黄金蝴蝶在紫色浴衣上起舞。这几乎已是鬼兵队总督的标志,昭示着来人的身份。
高杉晋助。
桂握在腰间长刀上的左手微微一颤,抬了右手制止身旁数人纷纷想去拔刀的动作。
几人不解,却罢了手,看向桂。
&ldo;伊丽莎白,你们先回去。&rdo;桂向高杉的方向走了两步,将身旁的数人留在身后。
&ldo;桂先生,您……&rdo;其中一人上前半步,面色不善地看着高杉。显然是不想让桂一人。
桂闻言稍稍偏头回去,看了一眼落在他身后的几人,转回头来又步步向高杉走去:&ldo;见到了老友,只怕是要稍微花些功夫,好好叙旧了。&rdo;
几个人面面相觑。
最终是伊丽莎白竖起白板,应了桂一句,带着那几人离去。伊丽莎白离开时看了一眼桂的背影和对面高杉的笑容。
不管怎么看,这种时候的再会,他们对于那两个人来说,都是多余的。
&ldo;这么久不见,你就不能给个更让人意外的反应吗?&rdo;高杉眯了眯眼,扬起唇角笑了。
所以才说,是意料之内啊。
&ldo;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能出乎意料吗?&rdo;桂松开了自己紧攥住长刀的手。
&ldo;本来也就没什么要隐瞒的意思。&rdo;不管我们会做什么,都不会出乎彼此的意料。高杉偏了偏头。
墨绿的眸子随着这动作折射进了西斜的阳光,真的如同墨玉一般由墨色转为碧绿。那一定是上等的玉,晶莹剔透,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更无任何阴霾。
&ldo;要找个地方小酌一杯吗?假发。&rdo;高杉走进几步,抬手搭上桂的肩头,&ldo;单单只是叙旧,没有酒的话,可没什么意思。&rdo;
冬日里的低温让桂本能的对肩上那只手的温度感到不适,想是要烫伤他一般,带着些许逼迫的意味。
不容拒绝,更不容反抗。
&ldo;高杉。已经十三年了。&rdo;桂没有转头去看高杉,只是直视前方。你又凭什么认为,我还会和以前那样,对你顺从。
&ldo;嗯。那又如何?&rdo;高杉盯着桂的侧脸,两人都是如此平静。但他就是知道,桂的平静,只在面上。
&ldo;……狂妄的混蛋。&rdo;桂深吸一口气,张口,只吐出这聊聊数字。
高杉闻言一笑,收回手,甩了甩宽大的和袖。
果然。没有拒绝。
他就知道。
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男人分明已经听到了雪落时簌簌的声音,可他没有醒。还在梦里行走。
红色的雨,点点滴滴洒下来。
打湿他的头发,外套,又从额头上,鼻梁上滑落,落尽衣襟里,由内而外地浸透他身上并不厚的衣服。
最后他便如同落进了染缸里一般,浸湿了满身红色的染料,湿淋淋的。但他还在行走。没有停顿地前行。
这雨下落时是无声的。他的梦里向来缺乏声音,就算色彩斑斓,也没有多少声音。
而今夜则意外的更加单调。除了红色绵延的雨,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厌倦了这样不知疲倦地向着未知的方向行走,梦里的他停下脚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