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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第1页）

石锵擦擦脑门上的汗，手脚都无处放，看看嫂子，再看看屏风后的人影，终于鼓足勇气道：&ldo;小桃姑娘……&rdo;憋了半天，&ldo;是个好姑娘！&rdo;

车三娘绝望了，怀疑是不是自己从小管教太严了。

明兰叹了口气，用中学训导主任哄学生说出早恋的口气：&ldo;那你说说看，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小桃，是个如何qíng形呀……？&rdo;

依她原先的打算，定要给那傻姑娘找个靠谱的夫婿才行，并且要近些，好方便照顾。

石锵开始回忆，没头没尾的说了半天，只有一句关键：&ldo;……满船的姑娘都吓的厉害，有些哭，有些骂，还有些在发抖，连话都不会说了……只小桃姑娘没有。&rdo;

&ldo;那她在干嘛？&rdo;明兰也好奇了。

高门内宅里的丫鬟都是娇养的，哪里见过劫匪。当时船虽已靠岸，但水面上还浮着几具尸身，不远处的船只刚扑灭了火，飘过来带着尸臭的焦味，船板上处处血迹未干，甫获救的女孩们惊魂未定，又要勉qiáng收拾，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了。

石锵脸上dàng漾起一层梦幻：&ldo;……她借了柄鱼叉，然后到浅水边一气叉上十几条肥鱼，然后捡了把冲到岸上的匕首，当场斩下鱼头，刮鳞挖肚，然后唱着歌回去了。&rdo;

这下非但明兰傻了，连车三娘也囧掉了，她很想摸摸自家幼弟的额头‐‐难道那姑娘杀鱼剁头的样子十分明媚动人？

&ldo;我就想讨这样的婆娘！&rdo;石锵小弟握拳，坚定道。

明兰半响不能言语，最后只能道：&ldo;这个……我得问问小桃……&rdo;想到那傻丫头的性子，又补上一句，&ldo;怕一时半会不能答复。&rdo;

车三娘笑道：&ldo;这个不急。陪了那么多年的丫头，夫人自然要细细为她打算。我兄弟岁数也不大，况且我们那堂房叔父过世还不到一年，慢慢来，慢慢来，待夫人想定了再说。&rdo;

她不如石锵小弟这么天真，凡事要多思多虑，让幼弟娶到心爱的姑娘当然好，可能娶顾侯夫人从小伴大的贴身侍婢更加好。不是要贪图什么好处，但多个跟侯府的牵绊，就算将来自己夫妻走了，石家在漕帮里势力不再，女儿和幼弟也有贵人照拂，不致受欺。

……

直至回屋，明兰还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当下赶紧把小桃捉来问。

小桃的反应比当初丹橘好，一点没脸红，呆了半天，只问：&ldo;嫁了以后，还能跟夫人住一道么？&rdo;

明兰道：&ldo;这可不成。石家有点儿远，到这儿要小半个月的路程呢。&rdo;

小桃立刻摇头：&ldo;那我不嫁。&rdo;

&ldo;笨蛋，为什么呀？&rdo;

小桃闷闷道：&ldo;当初和丹橘姐姐说好的，倘若我要外嫁，她就不走了。我跟她说，她在外头有人等，我没有，我会留下陪夫人的，叫她尽管嫁好了。怎么能说话不算数？&rdo;

明兰心头一酸，&ldo;你们两个……&rdo;

她揽过小桃的头在怀里，像搂团哥儿一样，仿佛她也只是个小小孩子。

&ldo;傻丫头，这话我跟丹橘说过的，现在也跟你说。&rdo;明兰鼻头也开始酸了，&ldo;我从来，从来，从来没有一刻想过，要叫你们舍了终身幸福，就为了留在我身边。&rdo;

尽管她也很舍不得。

忍住眼中湿意，明兰拉起小桃的脸，认真道：&ldo;你自小到大，从未有一字一句一事瞒过我。现在，你老老实实跟我说，你是识得石家小哥的，你……喜欢他么……？&rdo;

小桃傻傻想了半天，摇头道：&ldo;我不知道。&rdo;

明兰无奈道：&ldo;那你觉着他人怎么样？&rdo;

小桃带着哭腔：&ldo;没去西北前，他就托人给我带了好几回东西，有安雅斋的苏糖，德福居的酱ròu肘子，西街的荷叶莲藕粽子……这次他又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我偷偷去问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他说，他都是捡自己爱吃的送来的。&rdo;

说着说着，真的哭了起来，手足无措，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明兰叹气道：&ldo;哭什么，傻丫头，志趣相投，都是吃货，这不是蛮好的么。&rdo;替她擦干眼泪，又问：&ldo;那你愿意跟他过日子吗？一直一直。&rdo;

小桃还是一脸茫然。

明兰又好笑，又无力，挥手道：&ldo;罢了，你先下去罢，这事谁也别说，叫我好好想想。&rdo;

是稳妥起见，让这傻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呢；还是放她出去，让她拥有独立的人生呢；明兰抱着脑袋苦思起来。

车三娘何等机灵，没几日就看出明兰的犹豫，便说自己夫妇先回去料理帮中事物，求明兰恩典，叫石锵小弟再留一阵，好跟屠家兄弟学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