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ldo;咯&rdo;的一下。想到有一个人在长夜里守候她,心里瞬间就暖暖的。
好的心情一直保持到她走进大岛浩的病房。
&ldo;冷医生,你终于来啦!&rdo;看护玲子像看到救星般紧握住她的手,话音都有些颤抖。
&ldo;病人有什么异常吗?&rdo;这是冷以珊直觉的反应。
&ldo;不是,他……还好,一直在问你为什么还不来,我解释了几遍,他都听不下去。那双眼冷起来冻死人,脾气大得很,还有许多恶习。&rdo;玲子压低嗓音嘀咕。
不会吧,大岛浩通常在女子面前都是一副情圣样,哪里会有脾气?&ldo;我知道了,你去休息会,我去看看他。&rdo;
冷以珊推开病房的门,&ldo;咳,咳……&rdo;一室的烟雾呛得她咳个不停。
她扔下病历夹,打开窗户,房间里的厌恶逐渐散开。大岛浩半躺在床上,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握着笔正在一张大大的画板上勾勒着线条。床边的桌上,放着一瓶打开的低度酒。
脸上的妆和指甲上的指甲水已经卸去,呈现出暗紫的颜色,但这一点都没有影响他的俊美,反而更添一抹魅惑的邪气。
虽然心中有了准备,但看到他的肌肤,冷以珊心中叹了一声,这是心脏重症病人才会有的肤色。
&ldo;嗨,你来啦!&rdo;大岛浩放下画笔,端起酒瓶,&ldo;满意你所看到的吗?&rdo;
冷以珊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拿开他手中的酒瓶、手指中的烟和画板,一并扔进了垃圾篮里。&ldo;我的第二个要求,你要彻底远离烟、酒、生活有序、暂时停止工作。&rdo;
&ldo;你的第三个要求是不是要我陪你上床?你们这种常年呆在医院里的书呆子,很少见到这样的帅哥吧!&rdo;大岛浩笑得有些邪恶。
冷以珊无法相信地看着他,文静的面容一冷,&ldo;大岛先生,这样的玩笑很冷,一点都不好笑。&rdo;
&ldo;是吗?我只听说医生管治病,却不知一声还管生活作息、兴趣爱好,这好像是家人之间才有的要求,我们有那样的关系吗?&rdo;
冷以珊试着让自己平静,不为他的话语所动,&ldo;大岛先生,你如果不能接受……&rdo;
&ldo;又建议我换医生是吧!&rdo;大岛浩笑容坏坏,&ldo;院长建议我换医院,你建议我换医生,呵,都是一个调调。你们这群冷血的人,在你们眼中,人是一块块肢体拼凑的标本,心脏只是一个瓣一瓣的组成体,你们不懂人是有感情的、有七情六欲,有所想有所思。服装设计是我的生命,酒和烟是我活着的支撑,女人是我灵感的源泉,你享受过生命吗?告诉我,除了看病,你还会什么,又体会过什么?笑的时候,脸上的肌肉都是僵僵的。也只有你这种无趣的人,才会说出不带任何感情的话,才会无情地剥夺别人的快乐。&rdo;
第二卷不惹尘埃第七章薰衣糙花语(二)
生平第一次,冷以珊觉得自己抵达了失控的边缘。手术后一直空落落的胃在抽搐,额角沁出点点虚汗。
大岛浩挑衅似的挑高眉角,眼底隐藏着难以捉摸的暗光。
手轻轻握成拳,冷以珊闭一下眼,吸气。一个好医生是不应该有太激烈的情绪,不会为病人一两句极端的言语让心情波动。
&ldo;大岛先生,若不是因为你身体不适,我们也不会相遇。你住在医院里,成了我的病人,我会尽一个医生的职责,为你医治,也请你尽量配合我。出了医院,你是什么身份,我又会如何生活,那不是我们讨论的问题。我刚刚提出的要求,那只是要求,不是命令,不带任何法律的强制性,是基于我对你生命的尊重,如果你无所谓,我无话可说。&rdo;
她真想为自己的这一番话而鼓掌,她在失控的边缘晃了晃,站住了。从医几年,见过病患无数,好坏坏话听过许多,但从没有一个病患这样的当面羞辱她。若不是她是他的一声,她会转身而去,不,也许会上前给他一巴掌,打掉他自以为是的轻声面具,不会多看他一眼。对,她二十多年的生活,除了教室就是实验室,现在是医院和寓所,她是书呆子,非常的无趣,但这是她喜欢做的事,是她的人生,与他有什么关系。
她真的很讨厌讨厌这个自恋而又无礼的大岛浩。但他不会让她讨厌多久的,冷以珊默默地打量着大岛浩青紫的面容,无需ct片,她也能想象那颗心脏是什么样子。
有那样的一颗已快衰竭、马上就要停止工作的心脏,为什么还能有这么大的气势,她不明白了。
那个晚上的服装秀,他让整个t型台都焕发出属于他个人的魅力光彩,让每一个人的心都为他的微笑而跳跃,这个生命现在在缓缓流逝,时日已经无多。
她同情地把脸转向窗外。
夜风轻轻地从窗外吹了进来,风中有松树和青糙的清新气,还夹着樱花柔柔的甜香,札幌的夏天悄悄来了。
大岛浩冷冷勾起唇角,掀开被单,从床上坐起,大大的病号服穿上它身上有种慵懒的性感味道。他走到冷以珊面前,嘲讽地一笑,&ldo;你终于让我见识到与你名气相符的一面,够修养够冷静。对于我来讲,苟延残喘地或者,还不如潇潇洒洒地离开。所谓生与死,只不过是一口气的闭与合。我不贪生,不会白痴的一位你可以挽救我的生命。我来到这里,只有一个要求。&rdo;
紧握的手指慢慢松开……
大岛浩伸出右臂放在她纤细的肩头,&ldo;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让我再活一年。&rdo;
冷以珊惊得睁大双眼,一时间搞不清楚他究竟说了什么。当明白他的话意时,她怔住了。
&ldo;做的到吗?&rdo;他松开她,退后一步,声音冷漠疏淡。
&ldo;为什么是一年?&rdo;冷以珊静静地拧下眉。
&ldo;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一年的时间足够了。开个价吧!&rdo;他紫青的嘴唇抿得极紧,肌肤青紫煞白,有种近似骇人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