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的疏忽,就是苏慕一直所追寻的生机。
第一百一十四章面具背后
解决了面具男,苏慕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先揭开他的面具,而是大手一盖按着那颗鲨鱼头,把他怒张的大嘴给合上,然后远远地摔在墙壁上。那鲨鱼心有不甘地瞪着那双黑豆似的眼睛,在经过一段抛物线的旅程之后,粉身碎骨。
直到现在,苏慕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敢把心里的那根弦松下来。刚刚面具男死亡的那一刻,他突然间有个想法‐‐面具男的手里会不会还握着什么机关,一旦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那条鲨鱼就会突然间移动,张着大嘴啃咬着房间内所有有生命的东西。这个想法让他顿时毛骨悚然,他甚至感觉一排尖利的牙齿下一秒就要咬上他的胳膊。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他这一次的逃亡就又成了一场悲哀的笑话。一瞬间,对生的渴望让苏慕几乎癫狂地把桌面上的那个玩具鲨鱼扔了出去。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那个玩具鲨鱼轻而易举地就被他摔成了碎片,毫无反抗能力。
与苏慕不同,周树默关心的并不是鲨鱼,而是这个倒地不起的面具男。他清楚的记得,当初古楼就是在揭开他面具的瞬间遭遇的暗算。那场景历历在目,倒也让周树默一时间胆寒起来。虽然他刚刚已经在苏慕发难的瞬间用身边的椅子把悬在天花板上的两把枪给打落了,可他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仔仔细细地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之后,周树默又重新回到了面具男的身边。此时,苏慕也已经回过神来,他站在周树默的身边,紧张地看着那个男人骨瘦如柴的惨白的右手伸向面具男的面具。
那张洁白的,面无表情的,冰冷的面具。
周树默深吸一口气,猛地扯下了那张&lso;惨白&rso;的假脸。
接着,他就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苏慕突然间不可遏止地尖叫了一声,惊恐地离开面具男的尸体。他捂着脑袋,怎样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那张面具的背后,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张脸?
他不是明明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会出现在这儿?
心头涌过无数的疑问,涌过无数的不甘,使得原本胆小的苏慕居然克服自己的恐惧,再一次向面具男的尸体走去。
那张脸已经由于缺氧憋得非常红,甚至有点狰狞。可饶是如此,周树默和苏慕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虽然面前的这个面具男有着一头红色的头发,但毫无疑问,他就是黄蚣。
黄蚣。那个在苏慕的记忆中死过一次的黄蚣,那个在苏慕的眼前又死过一次的黄蚣,现在,再一次死在了苏慕的怀里。
苏慕再也受不了了,他哭喊着,冲上前去拼命地摇晃着黄蚣的身体,仿佛这个男人只是暂时昏迷了一般。他想要把他摇醒,他想要把自己摇醒。他感觉被禁锢在一场永远也不会醒来的轮回噩梦中,无法脱身。
黄蚣三次死在自己的面前,让苏慕的神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ldo;别这样!你冷静点!也许他们只是长相像而已!&rdo;说出这话的时候,连周树默都感觉毫无道理。长得像?怎么可能仅仅是长得像?无论是这个面具男还是已经在第四轮死去的&lso;冒牌&rso;黄蚣,很明显都是听命于那个幕后老板的。他们之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他们这些人之所以会聚集到这里来,也完全都是因为跟五年前那个真正的黄蚣的死有关系。
这个黄蚣,到底是什么人?
又或者说,那个策划这场疯狂游戏的老板,到底是黄蚣的什么人?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苏慕的眼泪已经快要流干了。他突然间有一个疑问。
如果说这个面具男的真面孔是黄蚣,那么其他的那些面具男是谁?
该不会……
苏慕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他刚才的想法实在是太令人毛骨悚然,以至于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无法承认这种诡异的断定,但他随即又自嘲地笑了笑。这场游戏带给他的惊讶似乎是永无止境的,&lso;正常&rso;这两个字,似乎根本就与这里无缘。
&ldo;我们还是先不要考虑这个面具男的问题了。他是黄蚣也好,不是黄蚣也好,我现在都不关心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是时候该让我们见识见识这个幕后老板了吧!&rdo;说着,周树默冲着天花板上的那个监控摄像头笑笑&ldo;怎么着?是我们去找你,还是你亲自来这里露个面?&rdo;
周树默相信,那个幕后老板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简简单单地派面具男结果他们的性命了。从开始到现在,这个人利用了各种手段,搭建了一个杀戮的舞台,自己躲到重重的帷幕后面慢慢地欣赏,看到妙处,他甚至会暗自拍手叫绝。由始至终,这出戏都一直按照他的剧本来走,现在,戏结束了,再优秀的导演也不喜欢孤芳自赏,所以,他想听一听其他人的赞扬声,他甚至会希望有人对他的这出戏做出一些评价。而他与苏慕,就是扮演这种角色的最好人选。
毕竟,第六轮游戏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而面具男的真面目也已经被揭开了。那个人,应该也坐不住了吧!
苏慕真的很佩服周树默,一直以来这个男人所表现出的从容与淡定都是他望尘莫及的。每当遇到事的时候,苏慕虽然表面上装的很镇静,但内心的惶恐几乎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的。他还不擅长伪装,不擅长把内心的恐惧深深地掩埋、藏起来。他曾一度很羡慕周树默的这种超然的风度,但直到刚刚周树默对他讲述了自己的身世,他才明白,一个人要经历过多少磨人的坎坷,才能把自己的心彻底地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