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有准备竞赛的,有生水痘请假的,上头的检查抽查也是一波接着一波,到了周五晚上都没个消停。
虽然是英语晚自习,由裴灼给学生们补补语法的易错点,但陆凛碍着进度不得不提前把卷子批改好,在晚自习结束时吩咐那几个不及格的再去把作文重写一遍。
时间一到,学生们一哄而散,在夜色里像一群欢快的小乌鸦们回了家,校门外的吵闹声隔着几百米都可以听着。
裴灼收拾好了东西,跟着陆凛一起下了楼。
其实再过十几个小时,他们就又要在餐厅见面了。
校工眼瞅着学生们跑干净了,哐当把楼梯口的灯尽数熄掉,半层楼还没有走完就已经暗的看不见五指。
裴灼下意识地扶着栏杆,脚步没有停顿。
视觉一失去作用,听觉就会变得很敏锐。
他听见了陆凛的呼吸声,以及他自己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下扶梯,在黑暗□□享着同一片寂静。
安静是一种很奇妙的氛围。
两个人处在同一片安静里,就好像忽然有些能懂对方。
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感。
裴灼走了几步,忽然开始想陆老师听不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如果听得见,又会想些什么?
等走出教学楼一后,光亮又洒了进来,指引着他们走向大门和停车场。
——刚好又是同路。
陆凛在想要不要顺路再送他一程。
大概没必要,不用太刻意。
他想了一刻,耳侧听见了另一辆奥迪的解锁声。
“先走了,”裴灼挥了下车钥匙:“陆老师明天见。”
“嗯。”陆凛应了一声。
他启动了自己的那台车,半晌没有开出去。
手机翻到了微信的那一页,一点便进了裴灼的主页。
每天都有一条琐碎的日常,简单自然。
今天的还没有更新。
陆凛单手握着方向盘,把手机熄了屏,又打开看了一眼。
裴老师的头像再度被点开,眼睛笑的睫毛微翘。
陆凛的指尖在保存两个字上悬了许久。
不合适。
他按灭了手机,径自开车回家。
裴灼遛完了狗,发觉有个父亲的电话没有接。
他索性在小区里再喂一圈秋蚊子,把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很快通了。
“小灼啊,”裴爸爸拖长了声音:“我听鹿鹿说,你在新学校都适应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