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誓,会收秦氏子弟为入门弟子。”
秦老爷笑了,转瞬即逝。
他就这样过世了。
周和光叹了一口气,起身上前为他施了一个安息的法术。
伙计多福跪在地上,没有急着为主家发丧,而是对庄镇晓道:“还有些事情尚未对庄公子交代清楚……”
“死者为大。”庄镇晓道,他实在想不通,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要与他说的。
“主家的意思,小的不敢不从。”那小厮道,“主家吩咐,让小的把没说明白的地方给庄公子讲清楚。”
庄镇晓一挑眉,听他继续说下去。
“主家说,这‘忘川’乃是大不祥之物,庄公子北上须得小心,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秦公可是因为此物——”
“是。”小厮应了,“但主家还说,二位贵人气数未尽,一路虽多有磨难,但终能修成正果。”
“我知道了。”庄镇晓收好装着“忘川”的锦盒,“节哀。”
小厮起身,送他们出去了,庄、周二人就此告辞。
他们离开后,秦府才撤下门前的红灯笼,换上早已备好的丧仪。
“师兄,这个……师叔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庄镇晓顿了一下,像是思考,又似踌躇,“师尊没有与我细说,只说……这是天时院欠下的。”
“欠?”周和光更糊涂了。
庄镇晓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连累师妹了。”
“昨日师兄还说不要同你见外,今日师兄就要同我见外了。”周和光拍了一下他的肩,“我与师兄同担。”
却说天时院,七杀上神看完月院长之后,就打算告辞回前线了。
扶渊尽职尽责,送他最后一步。
说起来,真实的七杀与那日被下了蛊的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他若当时对七杀多一些了解,应该能一眼就看出来七杀的不对劲。七杀此人,虽有战神名号,又是枚孤星,可为人至纯,若非曲归林以貌取人,今日大概也不会有这么一出了。
未近大门,七杀便坚持让他留步,扶渊知道他不是虚情假意的客气,便道:“侯爷对小神也太客气了,若说起来,侯爷是前辈,又有爵位在身,该执礼的是晚辈。”
这话一点也不符合庙堂中人说话弯弯绕绕的风格,扶渊怎么想的,便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七杀却不“纯”了,甚至连自称都换了:“臣不敢。”
“那,至少给我一个理由吧?”扶渊无奈。
“上神是陛下的孩子,太子的兄弟,皇子皇孙,岂是吾辈可以相比的。”七杀没有辜负扶渊的坦诚,实话实说了。
扶渊没有反驳,也没再往前送:“侯爷的意思我明白,但晚辈真心倾慕侯爷为人,所以才特意结交。”
“小侯是武将,不如诸位大人明事理,在此多谢上神看重。”七杀诚恳道,冲他一揖,“有件事想提醒上神,您别见怪。”
“您请说。”扶渊连忙还礼。
“现下虽是腊月,虽连日飞雪,可真正冷的时候还没到呢,”七杀道,“小侯家里有一盏美人灯,最是精致好看,可日头太大不能挂,怕晒坏了;刮风下雨不能挂,怕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