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不可置信:“难道就没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踏死一人,就没人管管嘛?”
“谁敢管呐?”那人挥挥手,尽是无奈道:“宣国公府是什么地位?有谁敢管他?这位世子爷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京城府尹又不敢管,现在不还是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他们的声音不大,只是谢令从的马车正好就在它们旁边,听着这句话,眸光顿时冷了下来。
临街二楼的雅间内,两男子正执棋对弈,察觉到下面的动静,也是用心留神,瞧着那郑世子一副高傲至极的样子,一男子微微摇头,疑道:“皇城根下,这郑家竟嚣张至此?”
另一男子无奈摇头,苦笑道:“临深有所不知,这郑家正得陛下信重,是以格外嚣张跋扈,族中子弟多无法无天,像是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谢玄稷,字临深。
谢玄稷轻抿一口茶,隔着茶水的云雾看着下面,眉目舒雅端方,他问:“就没人弹劾一番?”
“怎么没有?”魏亦清无奈叹道:“岑御史最是刚正无私,素来看不惯这些事,前前后后也不知弹劾多少次,可陛下次次都是小惩大诫,岑大人也寒了心,不管不问,任由他们去了。”
纵然岑大人有一颗忠贞报国心,但无奈圣上偏袒,他除了不断地弹劾,又能做什么呢?
魏国公府这些年远离朝堂中心,一方面是皇帝顾忌世家势大,不愿重用;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他们世家自诩骄傲,不愿认同这么一个皇帝呢?
谢玄稷端着茶盏不说话,一双潋滟桃花眸看了眼那个孩子,又看了眼街角处停着的一辆马车,忽地笑道:“潋之不必担心。”
魏亦清抬眼望他,一脸疑惑,谢玄稷笑笑不语,只让他静观其变。
下方街道上,正中央的孩童还在不住的扇着自己耳光,而骑着马的那位世子却是没了耐心,沉下了脸,怒道:“本世子今儿心情好,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还不赶紧给本世子滚?”
那孩童见求救无望,一双眼睛通红的看着他,执拗吼道:“我不!你害死了我爷爷!我要去报官,我要让你偿命!”
那世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良久后才指着那小孩,嗤笑道:“你去呀!你去呀!本世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他话说完,手中的鞭子一甩,就要策马离开,那孩童见状猛地扑了上去,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不撒手:“你不准走!”
那世子大怒,手中的鞭子一抖,伴随着凌厉的破空声就朝那孩童挥去。
周围的百姓顿时惊呼出声,霎时间捂住眼睛不愿再看即将发生的悲惨一幕。
二楼上的谢玄稷和魏亦清脸色双双一变,猛地坐直了身体;马车内的谢令从见此,纤长的手指下意识紧紧抓住今晨的手臂,外面的赵策身形一动,正要上前将那孩子救下来,却见一道翻飞的墨色身影率先一步上前,一手抓住那即将落在孩童身上的鞭子,牢牢地接了下来。
那孩童原本紧闭双眼,正要等着那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应有的疼痛感,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身材高大的身影,顿时一愣,呆呆地看着他。
谢玄稷和魏亦清见此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身子也软了下来,谢令从紧握的五指也是慢慢松了下来,待她冷静下来后定眼一瞧,却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