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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神思恍惚难免草木皆兵,也没探谷梁鸿的鼻息也没抚摸他的心口就以为他死了,听说他无碍,苏落手中的匕嘡啷落地,此一刻她终于体会到假如谷梁鸿真的死了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是万念俱灭的绝望。
“大叔!”她唤出一句再无别的语言,双手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源源不断的溢出,此时真的好怕,是从脚底蹿到头顶的冰冷,那是自己死了才有的恐怖。
谷梁鸿拨开她的手,拇指划过拭去她的泪,轻声道:“我没事你能告诉我刚刚为何说,娘,你原谅我。”
苏落抽抽鼻子,吭哧半天才道:“我想为你殉情,然身体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毁之,所以才那样说。”
好完美无缺的谎言,非常合情合理,她真实的意思是感觉自己无法杀了谷梁鸿给母亲报仇而已,谷梁鸿点头:“别怕,我没事。”然后调息运功自救。
苏落突然福至心灵道:“你没事我有事。”
她把谷梁鸿按在椅子上坐下道:“听我的指挥,闭眼装死。”
心有灵犀,谷梁鸿猜测她大概想查出是谁给自己投毒,于是按照她的吩咐老实的歪靠在椅子上装昏迷,因为这九阳九阴逆转乾坤神丹是极补极亏之物,并无直接杀人的功效,所以只能装昏迷。
万事俱备只欠一哭,苏落跑去把门开了道缝,接着开始酝酿情绪,确保自己的哭声能惊天动地,还能惊动谷梁家的这些人和某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所谓人不人鬼不鬼,她心里想的是筱兰薇和窦璎,当年在墨宗时小师弟墨飞羽就曾经这样说过,大师姐墨绯烟就是人不人鬼不鬼。他的理由是,日升山下老木匠的媳妇死了脸上画的就像墨绯烟,那次墨飞羽被墨绯烟好顿打,并让师父把他逐出师门,后来墨子虚考虑,墨飞羽文不成武不就,假如他文采好,沿街卖字就不用沿街卖春宫图,假如他功夫好,沿街卖艺就不用沿街卖童子身。可他文也不好武也不好,只能继续留在墨宗,因为倘若墨飞羽走投无路时无论卖春宫图还是卖童子身。这都丢他的老脸。
话扯的有点远,我们还是说苏落,她把身体里的水分往眼部调集,还做了一个无比煽情的姿势,一手抓狂的想扑去谷梁鸿。一手掩面而泣,终于大哭起来,心里默数一、二、三不到十个数,预料之内,谷梁鸿的几个夫人和丫鬟婆子家丁护院成群结队的跑来,看谷梁鸿雪白的中衣上血污一片。郑氏开口便道:“苏落,你想害老爷!”
苏落捶胸顿足由她胡说,眼睛通过指缝不住窥望。察言观色看大家的反应。
窦璎蹲下身子给谷梁鸿把脉,然后道:“妾略懂歧黄之术,老爷中的毒是九阳九阴逆转乾坤神丹,这东西本是大补之物,只是老爷身上有伤不能服食罢了。没有性命之忧,我开一副药烦劳周先生叫人现在就去医馆购来给老爷服用。”
她招呼周祖成两个人往谷梁鸿的书案前去了。突然就现了那几张熟宣,或绘着苏落画像,或书写苏落的名字,窦璎抓起差点撕碎,终究还是没有敢,慢慢放下,心里在想,假如刚刚给谷梁鸿投的是剧毒,看他还能这样宠爱苏落。
听说谷梁鸿没有性命之忧,大家都似乎放心下来,董竹音拿着娟帕给谷梁鸿擦拭嘴角的血,哽咽难言的模样,叹口气道:“老爷的伤就是为苏夫人受的,她不会害老爷,不知大家听说没有,南街吴掌柜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老夫少妻,他娘子被扶为正室觉得可以一手遮天想吞了吴掌柜的钱财,然后再找个年貌相当的后生,所幸天网恢恢她没有得逞,如今身陷囹圄,也多亏我们都了解苏夫人的个性,她不会这样害老爷,否则就得报官了,这羹汤毕竟是她亲手所做。”
她又是反话正说,并且那真是增一句则长减一句则短,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把矛头指向苏落,于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纷纷指责苏落,还商议是不是应该报官。
这时谷梁鸿慢悠悠醒来似的,沉声道:“我不是没事吗,都下去吧,我要休息。”
苏落急急的喊着:“大叔,是她们”
谷梁鸿立即道:“你也下去。”
各人听了命令纷纷散去,苏落狠狠的瞪了他一样也悻悻的回到客房,对着烛火趴在矮脚小几上想事情,分明是那个窦璎做的手脚,他为何不让我道破,还说不喜欢那个寡妇,原来是骗我。
窗户啪嗒一声开合,一条黑影翻入,她想拔刀却不见了,想抓火盆又怕烫,唯有费力的举起小几准备御敌,终究因为小几太重她东摇西摆欲倒之势,身子被人扶住才看清黑影是谷梁鸿,他接过苏落手里的小几放在地上,笑道:“手无缚鸡之力还拿这么重的东西。”
苏落哼了声:“你干嘛有门不走翻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