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有些发怵,见楚星舒来者不善,故而刚刚故意隐了孩子不说,本想糊弄过去。
奈何眼前人,实在不是个能糊弄的主儿。
他只得硬着头皮老实交待:“孩子……有三个。长子八岁,次子四岁,还有一个幺女尚在襁褓……”
语罢,张虎微微抬头,额头上已经沁出薄汗,他收敛心神,扯着笑道:“不知定安王问小人这些做甚?”
楚星舒不答反笑,“张大人,好福气啊!一房两妾,子女双全。”
“定安王折煞小人了,小的只是一名小小衙役,岂敢担大人二字。”
“差事办得好,大人还是当得的,若是办得不好……”楚星舒依然笑得云淡风轻,眸光却是冷的:“你的家人,以后就本王替你看着吧。”
“这……”张虎吓得一个激淋,讨了这么个差事已经够倒霉的了,怎么还要押上一家老小?他本以为这甘家是墙倒众人推,尤其是这定安王,更没有为甘家出头的道理。
“您是让小的优待那甘家余孽?”他疑惑问道。
“甘府人丁凋零,此次流放的都是甘家旁系,哪怕那甘大小姐,也只是抱养来的养女,甘修已伏法,连坐之人……”楚星舒轻叹了口气,接着道:“也算得上无辜。”
张虎会意道:“定安王仁厚,您的意思小的明白了,明白了……”
楚星舒睨他一眼,“真的明白了?”
张虎点头如捣蒜。犹豫片刻后,还是忍不住拱手:“只求定安王……莫要为难小人的家眷。”
楚星舒遥看了甘尔乐一眼,素来衣食考究的人,此刻却神形狼狈,再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只有那双倔强的眼眸,还隐隐带着过去的些许神采。
因为慕屹川,他对甘尔乐自然是谈不上喜欢的。可他也明白,如果慕屹川在,断然不会眼见甘尔乐这般受人欺凌,而放任不管的。
“千千,过来。”楚星舒轻唤了一声。
千千将盖好的药罐塞到甘嬷嬷手里,“我家公子叫我了,甘小姐上过这药,一会儿就没事了,嬷嬷,这药您带着,也记得等下给自己用一些,您年纪大了,更要小心,切记伤口不要见水,一日抹三次。”
甘嬷嬷作势要磕头,“别跪,千万别跪!”千千起身,拔腿就跑。
“公子,我来了……”千千气喘吁吁的过来。
“药都涂好了?伤口可要紧,需不需要送到医馆去看看?”楚星舒低声问。
千千一脸自信道:“哪家医馆的药能比得上这紫竹膏呀……伽落的手艺,公子应该比我更清楚的。药怎么用我都交待清楚了,甘小姐是姑娘家,好了后,也不会留疤的,放心吧。”
楚星舒轻轻颔首,伸出手道:“你身上带了多少银两?”
千千赶紧捂住胸口,一脸谨慎:“公子,你要干嘛?”
楚星舒多日未归,又没有了话本的进项,新寺近来虽然香火旺盛,可刚刚进步,钱没赚多少,花出去的倒是不少,平日他还得管暗卫营的开销,先前丰余的账目早已花得七七八八。
眼下楚星舒一开口要钱,他就条件反射的护住了。
楚星舒睇他一眼,懒得跟他废话,从他怀里摸出一杳银票,看也不看,递给了张虎:“此去路途遥远,一路上衣食住行不得苛待这些人,越往北走,越荒凉,需得做好充足的准备。”
“这……”张虎怔了怔,不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