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由东西两楼组成,东楼是行政区域以及各诊疗科室,西楼是住院部。案发现场在东楼五层行政区域的总值班室。
&ldo;死者叫王益德,是医院的副院长。昨天晚上他总值班,早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参加例会。院里以为他睡过头了,便派人来叫,结果发现他已经死了,就立刻报了案……他爱人也是这家医院的医生……项队,这里就交给你们,我们先撤了。&rdo;分局的同志简单介绍完情况,便把现场移交给项浩然。
进入案发现场,大家都自觉的各司其职,韩冷却站在门边像被钉子钉住似的一动不动。他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起了一层汗珠,嘴唇用力抿着,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要说研究犯罪心理的,什么惨不忍睹的案例没看过‐‐开膛、剥皮、碎尸案等等,要多变态有多变态。但那都是纸上谈兵,都是通过一些照片、资料、影像什么的。此刻置身在一个真实的案发现场,被害人只有咫尺之遥,甚至空气中还飘散着血腥的味道,那种本能的恐惧感,迅速弥漫了韩冷的全身。
眼前的死者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他跪在靠近房门边衣橱的前面,身上一丝不挂,被一条绳子捆绑着。虽然低垂着头,但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他的一双眼睛变成了两个红彤彤的血洞,血洞里流出的血在脸上留下两条紫色的印迹。
死者的两个眼球被挖掉了!
韩冷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一股酸酸的液体涌到了喉头,他不敢动,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动便会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喷溅出来。他只能用尽全力强忍着,可是身体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他的忍耐到了极限,好在眼前突然出现一瓶矿泉水。
水是林欢递上来的,她偶然间抬头,看见韩冷窘困的模样,赶忙从装备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韩冷顾不得矜持,接过水几乎一口气喝到见底,才算压住了呕吐的欲望。
终于挨过现场勘查,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也许习惯了新人在案发现场的表现,项浩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和往常一样冷冷的脸色铁青,不过,这倒让韩冷心里少些尴尬。
项浩然吩咐徐天成留下摸摸医院和家属的情况,自己赶着回局里向领导汇报,让局里增派人手。
&ldo;把他也带上吧。&rdo;项浩然走出几步,回头指着韩冷对徐天成说道。
项浩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意味着韩冷可以正式参与案子的调查工作,韩冷心中一阵激动,老徐和方宇当然也为他感到高兴。
老徐说韩冷面善,让他负责询问家属;方宇负责接触医院保卫科;老徐自己去找医院领导谈话,然后再汇合,一起对昨夜值班的医护人员、以及与被害人有过接触的病人进行询问。
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保卫科自然难逃其责。方宇去的时候,保卫科领导脸色很是难看,昨夜值班的几个保安也没有下班,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看来是刚刚被领导训斥了一顿。
几个保安对询问倒是很配合,不过保安就是保安,虽然与公安只差了一个字,但能力和警觉意识就差的太远了。医院每天人来人往的那么多人,想要让他们在茫茫人海里识别出嫌疑人实在太难。几个保安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昨夜有什么特别,没办法,方宇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监控上。可中心医院总值班室设在行政区域,并没有监控,方宇又粗略的看了一下有监控设备区域的录像,也没发现凶手的身影,只能让保卫科拷贝一份拿回队里再仔细查看。
在徐天成的要求下,中心医院将昨晚值班的医护人员召集回院里配合调查。据值班的医护人员说:王益德大概在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到各科室巡视了一圈,与几个当班的医生随意聊了会天,又象征性地巡了巡房,便说要回值班室休息,之后就没人再见过他。昨天晚上他们也没有留意到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在医院里出没,对住院病号的询问,也是一样的结果,没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与被害人家属打交到,可不是个好差事。一方面你得顾及人家的感受。起码要故作悲痛,问话还要委婉不能生硬,同时你还要观察家属对问题的反应,谁敢说家属不是凶手?韩冷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儿,觉得有些头大,好在王益德的妻子肖云凤也在中心医院工作,她在第一时间得知丈夫被害的消息,现在的情绪已经有所平复,还有她本身是医生的关系,也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场面,所以对于询问,表现的要比韩冷想象的冷静多了。
&ldo;您丈夫王院长近段时间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rdo;韩冷问道。
&ldo;没有,&rdo;肖云凤摇摇头,&ldo;和往常一样都很正常。&rdo;
&ldo;他最近和人结过怨吗?&rdo;
&ldo;也没有啊!&rdo;肖云凤用纸巾擦了擦眼角说,&ldo;我们家老王这辈子清清白白、兢兢业业,熟悉他的人没有不说他好的,不管在家还是在单位总是和和气气,别说结怨了,都没怎么和人红过脸。只有那个小赵医生……也就那么一回……&rdo;肖云凤连忙辩解道。
韩冷打断她:&ldo;赵医生是怎么回事?&rdo;
&ldo;这孩子刚参加工作不久,业务能力不行,还不谦虚,好高骛远,整天嫌东嫌西的。我们家老王实在看不过去说了他两句,这小子不服气顶嘴,两个人就吵吵了一会儿,也没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