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不是宁莲。
从最开始就不是。
纵然惊马的那天,同样不羁洒脱的性子让他霎时间恍然,让他不由想起那个曾经在自己的脑海中萦绕不断的女子,但她们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他该当看清的。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鸾歌的一颦一笑,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撩动波澜。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熟悉,又是其他的什么。
而自从当初早已尘封的记忆在那晚被揭开,似乎有什么让他不得不去面对,让他不得不去承认,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逐渐淡出他的生活,甚至在再次想起的时候,甚至连丝毫的缅怀与愧疚都不曾有。
赵亦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混蛋,怎么就这样忽然改变了心意。
可是心头那丝跳动,却着实不再为曾经的那抹身影。
所以才有了晨间那番坦诚之言。
楚国的三公主啊……
暗夜中传来一声叹息。
赵氏的族训,便是对君主要做到绝对的忠诚。
以华宸的心思,真的会安守在云阳山以东的这方土地么?
到得那时……
随着屋外逐渐恢复宁静,屋里赵亦的眉头也蹙地愈发紧。
“到得那时,再说吧……”
且不说那人坐上这九五之位需要多久,单是横亘眼前的云阳山,只怕也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阻碍。
毕竟那云阳山中,相传有着云阳一脉的传人,又怎么会对陈兵山下坐视不理……
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妨且顾眼前。
当务之急,还是同心协力,先解决西山的问题才好。
想到这里,赵亦终是长出了一口气,闭眼睡去。
但长夜漫漫,终究有人睡意全无。
将锦囊放置在一旁,鸾歌看着手中的药方,忽地将它紧紧攥住。
舒阳是如何知道的……
从当初去泽州救灾之时,到如今已有半月,他又是如何预判出这些?
不是说好了不再动用术法的吗……
还有今日的所见所闻。
一瞬之间很多疑点悉数暴露出来。
为什么壶嘴山上会是那般男耕女织的和谐景象,仿若另一番世外桃源,而非外人所想象的那般刀光剑气阴险邪恶?
为什么原本藏匿在西山营中的奸细会突然这般沉不住气,以这般明显而拙劣地手段演绎出这么蹩脚地戏码?
那被人称之为流寇的群体背后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如今华硕和琉璃又想做什么?
以及他们身后的浮生,又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西山郡的这盘棋,真是越下越大,也越来越混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