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六两的事情在先,在知道鸾歌已然抵达西山无法阻拦后,所以按着自己对浮生手段的了解,无落给了舒阳这样的方子。
这也便意味着,之后浮生摄人心魄迷幻人心的笛音并不能起到原有的作用了。
这样一来,就算再次对上他,鸾歌的胜算也就很大了。
除此之外,太子好大喜功夸下海口,醉后与众人定下赌约,万幸三皇子提前迁移河道两侧百姓,避免了泛滥成灾,所以在分割华硕权力的同时,大皇子却只是受到了警告,却并没有受到晋帝在实权方面的削弱。
太子党自然高兴,认为三皇子帮助太子扳回一局,也更加信任华宸,但唯有百姓知道,真正帮助他们度过苦厄的人是谁。
民心,永远是无形却最有力量的。
这样相形比较之下,二皇子华硕的处境便不是那么乐观了。
“我听周扬说,华硕那小子这两日准备带人上壶嘴山一探究竟。”
掸了掸手上的信纸,重新折叠好放进信封内,赵亦说。
鸾歌点点头:“兔子急了还咬人。他这么着急,也说得过去。”
赵亦的手一顿:“不会真让他给查出什么东西来吧?这么信誓旦旦大张旗鼓的,我都有点紧张了。”
鸾歌道:“壶嘴山是有奇怪,但他不会查出什么来。”
加上那天下午,至今她已去了壶嘴山四次。
前三次行迹未露,只在无人之处或远眺或查探,洗髓带来的耳聪目明带给了她极大的便利,但是她也不相信真的没有人发现自己。
所以第四次的时候,她主动和壶嘴山上的山民搭上了话。
“咦,外乡人,你是从何处来,怎么会到俺们这里来?”背着苞谷的老农问道。
“我来此处寻人,不知老伯可知道这样一个人。”
从袖中拿出一副赵亦随便画的肖像画,鸾歌道。
老者放下背上的箩筐放在地上,凑上前来仔细端详,最后还是摇摇头。
“没见过呐,好久都没有见过外乡人咧。”
这么些年来,他第一次见到有陌生的面孔上山来。
不对,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很久很久以前,他年轻的时候也有人来过,但是后来他再没见过那些面孔,毕竟上山下山都不容易。
“多谢老伯。”
鸾歌收起画,四下看两眼状似无意问道:“老伯,方才我上山的时候,看到山下有许多军爷,您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山下?”老头明显一愣,接着连忙摆手,“不知道呐,俺们这村子里,都不怎么下山的。他在就在,又不干俺们的事。”
“大家不怎么下山吗?”鸾歌问道。
“下山做撒子?听那家下过山的小伙儿说,山下有贼寇抢人要命的!不敢去不敢去。”
老头摆着手,忽的眼睛一瞪,声音压低,靠近鸾歌道:“你个女娃娃,更要小心了,外面乱着呢,留点心。”
鸾歌笑了笑:“好,多谢老伯提醒。不过咱们不下山,平日里衣食住行的怎么办?”
“天给粮食地给衣裳,有的吃有的穿,不怕不怕。”提起这个,老头嘿嘿一笑,觉得这个外乡人的问题有些傻。
“这么看来,咱们这里如世外桃源一般,还真是个好地方。”环顾四周,鸾歌笑着感慨。
“可不是么!好地方!”老头自得,扎个马步,将旁边的箩筐垫在肩上,撑直了双腿,往上颠了殿,背好后又对鸾歌道:“天也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别给家里人担心。晚了就不好下山咧。”
说着又和原来一样,背着满箩筐的苞谷一颤一颤地朝前走去。
虽苍老,却精神矍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