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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ldo;不行，我得回去看看。&rdo;未等青翊说完，上官紫燕已然起身。

&ldo;小燕子，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rdo;青翊叮嘱。

上官紫燕点点头，匆匆走出了门。

转过几个弯，很快便到了住所。上官紫燕急切地往慎行房内张望，却只见一片漆黑。上官紫燕心下一凛，慎行刚从殿中退下不久，自己同青翊谈几句话的工夫，她莫不是已经睡下了?

上官紫燕行至慎行门前，轻叩门道：&ldo;慎行，你可在?&rdo;

屋中回答她的，仅有沉默。上官紫燕扬声又问：&ldo;慎行，我是紫燕，你睡了吗?&rdo;

依旧的无声让不祥的预感在上官紫燕心中凝聚，她边推门边试探着：&ldo;慎行，我进来了?&rdo;

房门未锁，上官紫燕轻推一下，便应声而开。抬眼望去，门内的景象骇得上官紫燕停下脚步，只觉周身冰冷，脊背忍不住升起一丝寒意，愕然忘记了反应。

一条白绫穿过房檐横梁垂下，被窗外照进的月光映得隐约透出惨然光泽。绳圈之下，慎行一张惨白的脸，双目圆睁，发丝散乱，神情扭曲痛苦，狰狞得令人心惊。她身上衣裙随上官紫燕身后吹入的晚风轻扬，双脚无声地悬在空中微微摇晃。脚下圆凳翻倒，一片狼藉。

&ldo;慎行!&rdo;上官紫燕回过神，先是焦急地连唤几声，都未见有任何反应。她几步上前，刚要抱住慎行的腿，却又停住动作，略一思索，转身飞奔而去。

不一会儿，青翊便带了翊祥宫中三名小太监，跟着上官紫燕一同赶至。青翊四下简单打量一番房内情形，忙指挥小山子和小虎子将慎行放下，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象，最终在上官紫燕的注视下，沉重地摇了摇头。

此时，另一名太监点起了灯，屋内顿时被照得一片光亮。青翊并不急于查看尸首，而是足一点地，飞身而起，单手支着横梁细作查看。之后才又落地，在屋内踱步检查起来。他的目光蓦地凝在一点，俯身从桌旁的地上拾起一样物品，置于掌中若有所思。

&ldo;这里有一封书信。&rdo;上官紫燕的声音传来，引得青翊注意。他手一收，将那物品拢于袖中，快步走过去接过信。

他展开看罢，交与上官紫燕道：&ldo;拿回去收妥善。&rdo;青翊面容平静无波，难以窥出他内心所思。紫燕忍不住悄然打开书信看了看，心也随之如坠冰窖一般。信乃慎行所留，上面言是她因与谨言心存芥蒂而杀死谨言，但又难敌内心恐惧与愧疚，因此自杀以求解脱。

上官紫燕将信紧紧握于手中，青翊已走回慎行尸首边，倾身开始查验。上官紫燕亦跟上去，在一旁屏息凝视。青翊却并未说明，只遣了三名小太监，分别去取些测量或净手之用的工具。待三人走后，屋内方剩青翊与上官紫燕两人。

明白青翊避人耳目的用意，上官紫燕这才开口：&ldo;怎样?青翊你作何感想?&rdo;

&ldo;小燕子你认为呢?&rdo;青翊反问。

&ldo;我不认为慎行会自杀，更不觉得是她杀了谨言。&rdo;忆及谨言死的那晚，慎行黯然神伤的表情以及哭红肿的双眼，上官紫燕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ldo;虽慎行言谈间有所顾虑，不愿说出实情，但她对谨言之死的悲切之情，不会作假。&rdo;

&ldo;你直觉不错，慎行并非自缢。&rdo;

青翊之言，证实了上官紫燕心中所想，她追问道：&ldo;何以见得?你可是有所发现?&rdo;

&ldo;若验证是否真为自缢，需看绳子系挂处尘土，横梁等处尘土乱及多，才是自缢，为自杀前多次调整绳子位置所致，如只有一处无尘，则系死后被人吊上去。&rdo;

&ldo;难怪你方才上去查看。&rdo;上官紫燕了然点头，&ldo;那么慎行是如何而死?&rdo;

青翊指着慎行面上神情解释：&ldo;观尸首样貌，很容易辨别，倘真为自缢，用绳索、帛之类系缚处，交至左右耳后，索痕深紫色，眼合唇开，手握露齿，绳索勒在喉上的则舌抵齿，勒在喉下的则舌多出，胸前有涎滴沫;假作自缢，则口眼开，手散发乱，喉下血脉不行，痕迹浅淡，舌不出，也不抵齿，项肉上有指爪痕，此明显是被勒杀。&rdo;

&ldo;你言下之意，慎行是被勒死后，方又吊起?&rdo;

青翊未回答，凝神倾听道：&ldo;有人来了。小燕子你先四处看看房中可有挣扎过的痕迹，待我测量过尸首相关情况后，我们换个地方再说。&rdo;

青翊话音刚落，小山子便已返回。青翊取过他手中测量用具，解去慎行脖颈上绳套，开始量各处尺寸。复又走到慎行尸首曾被悬挂处，将地上圆凳扶起，对比圆凳至横梁距离。上官紫燕则依青翊所言，亦忙碌起来。

待一切结束，不觉间东方天色已隐隐泛白。

慎行之死，终究不可隐瞒太久。查验完毕，青翊便命人将尸首送去了殓房，并对外宣称慎行死于自缢。傍晚之时，青翊遣上官紫燕悄然去找钱思仁，请他到翊祥宫走上一趟。

钱思仁作为锦衣卫统领，负责守卫皇宫安全，在宫内自有一个小院落，以供他当值办公所用。他因家中仅自己一人，并无父母在堂，亦尚未娶妻，有时便会在此停留，处理完事情再返回府邸，因宫内若无特殊情况，并不允许非皇族的其他男子留宿。

上官紫燕依照青翊所指道路，低了头匆匆前行，一路走来，倒也无人注意到她这名不起眼的小宫婢。约行了一炷香工夫，终于来到钱思仁所在院落。她说明了来意，门口侍卫告知她，钱大人去巡视未归，让她自行进去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