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这支手枪真是毫无理由,我根本不需要。也许,卡朋认为我在阻止&ldo;金发碧眼&rdo;时,可能会杀了他,他送我这支枪,是想让我免受追查。我有自己的手枪就已经足够了,对于皮昆特的这支手枪,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把它放到杀手的口袋里。我应该在&ldo;金发碧眼&rdo;动手前杀了他吗?
在乘火车来佛罗里达的路上,我坐在车窗旁,却无心领略跳入眼帘的窗外美景,穿过中西部的皑皑白雪,肯塔基的茵茵绿草。跨越高山、峡谷、河流,穿行在城市之间,全美国的景致都在眼前流过。我全都看到了,又全都没看到,因为我的心一直被这件&ldo;金发碧眼&rdo;的刺杀事件所困扰。
直到走在迈阿密人潮涌动的商业区,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和不切实际。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我要像影子一样跟着舍迈克,一步也不能离开,等着&ldo;金发碧眼&rdo;出现。换句话说,就是在他刺杀舍迈克时阻止他,这一点是我一直都深切地了解,但又妄图回避的问题。
这样确实太冒险了,对舍迈克和我都很危险,最后的解决方法就是放弃&ldo;金发碧眼&rdo;。但拒绝卡朋可不是个明智的举动,而拒绝一万美元则更不明智。想想看,一万美元,那可是个天文数字,一万美元啊!卡朋许诺过的。想到这些我又打起了精神。
所以我做了些准备工作,我回到我那四十元买来的福特车里,开着它穿过城镇公路,经过卡朋的别墅所在的棕榈岛、阳光明媚的比斯坎湾。然后我又开了十公里,经过一个狭长的海岛,那是迈阿密海滩,再沿着树林斯大街向北经过面向海滩的冒牌地中海酒店、公寓住区和一些别墅。一些嫌亚特兰大太拥挤、海水太咸的富人还在此地建了一些游泳池。我被晃动着的五颜六色的太阳伞、比基尼和比我的办公室大得多的帐篷屋弄得眼花缭乱。我还瞥见了几处高尔夫球场、私人船坞、泊着快艇和汽艇的被棕榈树环绕的小海湾。这里是富人的天堂,没有穷人的居所。
何林斯大街尽头的一个平静的咸水湖畔向来被称为&ldo;印地安的希腊&rdo;。这里远离大西洋,没有别墅,只有一排拥有三、四间卧室的度假平房,其中一所比较孤立的平房是舍迈克女婿的冬季度假屋。他是个医生,最近刚刚被任命为伊利诺斯州的卫生部主席,正春风得意呢!这是一所比较现代化的平房,这所外墙被刷得雪白的房子,从外面看上去,在棕榈树和灌木丛的掩映下若隐若现。舍迈克很可能就呆在这儿,我把车停在路边,朝门前的草坪走去,一个园丁正在房前修剪灌木丛。
我向他打招呼,&ldo;你好。&rdo;
园丁微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我,没回应我,手里的大剪子还在不停地剪着。他长得又黑又矮,有些驼背,穿着一套工作服,戴着一顶破帽子。
我说:&ldo;我看了《迈阿密快讯》,舍迈克市长什么时候到?&rdo;
&ldo;他很快就到。&rdo;园丁说,听口音他好像是古巴人。
&ldo;多久?&rdo;
&ldo;大概是今天晚上吧!&rdo;他头也不抬地继续剪着。
&ldo;有人在家吗?&rdo;
&ldo;他们还没到。&rdo;
&ldo;很好,谢谢。&rdo;
他又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干活。
他的回答让我心里有了底儿。
我回到车上,都是为了舍迈克的个人安全。我不禁想:当年约翰&iddot;威尔克斯&iddot;布斯应该被告知林肯坐的位置。当然,舍迈克会随身带一群保镖。
下一站我要去迈阿密西部的锥形珊瑚区,那里没有迈阿密海滩富有,是个生活殷实的小社区。一些一厢情愿的城市规划者在那儿建了一条奶油色的单层拱廊,这条拱廊和其西班牙风格的建筑却显得格格不入。拱廊两边的人行道上有许多珊瑚礁装饰,我驾车穿行在拱廊中,看到棕榈树环绕的庄园和迈阿密最豪华的贝尔莫尔宾馆时隐时现。庄园前的c型草坪后矗立着一座白塔。
搭我便车的家伙不相信我要在这么高级的宾馆住下,说实在的,别说他,就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那是事实。我提着破衣箱穿过大厅,大厅里面乱七八糟的棕榈树叶和摆设,让我有点儿不舒服。许多政客正三个一组,五个一伙地聚集在一起,他们吸着雪茄,大声谈论着、说笑着。
吉姆&iddot;法利,他是富兰克林&iddot;罗斯福的得力助手,目前也是罗斯福最坚定的支持者之一,他即将被任命为邮政部长。大厅里的这些政客们谈论的中心话题就是法利。在雪茄的烟雾和肮脏的投机故事里,我了解到这些人来迈阿密的目的就是要见法利。法利同时也是舍迈克此行的目标。
侍者把我带到我事先预订好的房间,房间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双人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高尔夫球场。当时是下午两点,我告诉服务台两小时以后把我叫醒。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我很快就睡着了。铃响时,我立刻跳了起来。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啊!旅途的疲乏已全部消失了。
刮了刮胡子,洗了把脸,我又穿上那套白色西装,戴上太阳镜和那顶巴拿马式的草帽。这身打扮使我看上去和迈阿密人已没有什么区别了。我把衣箱放在房间里,随身带上两把枪,把我的自动手枪挎在肩上,另一支点三八式小手枪则别在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