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奋力挤过涌动着的人潮时,舍迈克笑吟吟地走下中央舞台的台阶,朝罗斯福这边走了过来。
罗斯福大声向舍迈克招呼道:&ldo;你好,托尼?&rdo;
这时舍迈克离开人群,来到了车的一侧,同罗斯福亲切地握了握手,开始小声地交谈着,此刻,他的位置恰巧就在舞台的一侧。
那名杀手的手又一次伸进了上衣里。就在这时,我已经挤到了他的面前,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这使他没有机会摸到他的枪。不过在他衣襟掀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胳膊下的一支手枪。他惊慌失措地看着我,我又朝他的小腹上狠狠地砸了一拳,立时他疼得弯下了腰。周围的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两个之间的争斗,还在继续向前面涌动着。
我用一只胳膊牢牢地抓紧他,然后把肩上挎的手枪拔了出来,对准了他那张苍白的脸。他没有看枪,反而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让我惊讶的是他居然认出了我。
&ldo;是你?!&rdo;
我以前从未设想过他可能认识我,他只匆匆忙忙地见过我一次,又是在大街上……不过我也只见过他那么一次,然后我就牢牢地记住了他,不是吗?我想他肯定非常关注林格尔事件的进展,在那段时间里,我的照片出现在许多大大小小的报纸上。我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正如他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一样,所以,我的形象也一定深深地刻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ldo;这一次我可抓住你了,混蛋!&rdo;
就在这时传来几声清脆的声音,那是枪声。
我迅速地转过身张望着,不过手里始终紧紧地抓着他。舍迈克已经远离了罗斯福,他弯着腰。
耳边还在陆续地传来枪声。
我环顾一下四周,寻找枪声传出的地方。在中央舞台的左侧大约在第五排有一个头发浓密的家伙,他高出周围的人许多。我马上意识到这个杀手一定是站在长椅上开的枪,他手中的长简左轮手枪还在不停地向前面的人群扫射着。
更多的人倒下了。
我手中的&ldo;猎物&rdo;拼命地挣扎着,妄想从我的掌握中逃出。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他的脸上击了下去。他一声未吭地倒了下去,看样子是晕过去了。
接着,我死命地推开前面的人流,飞速奔到舍迈克的身边。
米勒和兰格正蹲在他的身旁,满头白发的布勒正跪在舍迈克的身旁,他的样子就像在祈祷着上帝的庇佑。
舍迈克茫然地看着蹲在他面前的米勒和兰格,小声抱怨:&ldo;该死的保镖都到哪儿去了?&rdo;他的眼镜已经在混乱中弄丢了,以致于他都没认出自己这两名忠实却很无能的手下。
我挤到布勒的前面,俯身对着舍迈克说:&ldo;市长先生,我抓住了那名金发碧眼的杀手,不是他开的枪。&rdo;
舍迈克的笑容十分惨淡,浑身抽搐着说:&ldo;该死的!那些混蛋打中了我,黑勒。&rdo;
罗斯福的车还停在那里,四下里回响着男人和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在枪声传出的那个地方,那些没有被打中的群众狂怒地呼喊着,&ldo;绞死他!杀死他!&rdo;
至于罗斯福,他的那些保镖很快就用身体将他围得严严实实。一大群特工人员向他做着手势,要他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可是罗斯福不断地说:&ldo;不!不!……&rdo;他又从车后座上站了起来,一边笑着向人群挥手,一边大声喊道:&ldo;我没事!&rdo;
其中的一名特工朝罗斯福的司机大声喊道:&ldo;离开这儿!马上让总统离开这儿!&rdo;这位司机马上发动了车子,汽车缓缓地向前行驶着。几位骑摩托车的警察也在罗斯福汽车的周围护卫着,向前驶去。
我朝着正在缓缓离开的汽车大声喊道:&ldo;舍迈克受伤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救救他吧,把他带走!&rdo;
罗斯福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呼喊声,因为我看见他回头朝这边看了看,然后又前倾着身子同司机说了些什么。随后,汽车停了下来。
子弹是从舍迈克的前方射过来的,他的伤口在右腋窝下的两条肋骨中间,鲜血不断地向外涌出,洇红了他的外衣。不过他还能勉强站起来。在布勒和另外两名迈阿密政府官员的帮助下,我把合迈克弄上了车,把他放到了后排座位上,同罗斯福坐在一起。罗斯福和蔼地看着我,笑着向我点了点头。在舍迈克勉强坐好之后,他看了一眼罗斯福,苍白无力地笑了一下。他终于有机会同这位即将走马上任的总统单独呆在一起了。然后,舍迈克就昏了过去。汽车开走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捂着头,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将他的白发染成了红色。音乐台那边的台阶上有一位穿晚礼服的年轻妇女痛得蹲在地上,捂在肚子上的手上满是鲜血,一位刚刚送走罗斯福的特工人员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惨象发着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另一位被吓得失魂落魄的年轻警察也呆呆地坐在警车里。
我向那名坐在车里的警察走了过去,说:&ldo;再去找个人,把那些受伤的人抬上车,送到医院去。&rdo;
他愣愣地说:&ldo;我得呆在车里。&rdo;
我一把抓住他的制服,几个明晃晃的钮扣掉了下来。我提高了声音,命令道:&ldo;马上下车!&rdo;
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声答道:&ldo;是的,先生。&rdo;然后他就下了车,开始动手帮助那些受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