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跑出来迎接主人,却发现已经有外人占了它的位置,又飞快地逃开了。谭知静紧搂着余初的身体,抚摸的时候将人抱离了地面,鞋子乱蹬着甩到地上。
他们互拥着跌进沙发里,互相嗅闻对方的味道,嘴唇与嘴唇用力地相互碾动。余初一直在忍不住地发抖,好像冷着一样,但显然不是。他浑身滚烫,谭知静却仍不停地抚摸他,在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揉搓,像给他取暖。
余初已经不会思考了,不只是大脑仿佛消失了,所有的身体部位和器官都消失了。他不知道自己张开了嘴,在谭知静轻碰他嘴唇的时候,他将谭知静的上唇含住了。
湿热的触感让谭知静受惊地停住了,他撑起身体,随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竟有几分腼腆。
余初顿时激动得发狂,不管不顾地使劲儿扒着谭知静的肩膀,让他再低一点儿,或者自己仰起头,再高一点儿。但是谭知静笑着躲闪。
余初忍耐着躺了回去,浑身难受地在沙发上扭来扭去,他的嘴巴乖乖地闭上了,手脚却补偿般地更紧地攀上去。
谭知静用手握住余初右腿的膝盖,提醒:“文身。”然后看眼表,有些惊讶地从余初身上起来,说:“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余初也很惊讶,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他也坐起来,撑开裤腰往里看了一眼。
他在谭知静的注视下把短裤脱下来,不像在文身店时那样把内裤的裤腿卷起来,而是把裤腰褪下去,把整个文身展示出来。
文身上包了一层保鲜膜,并不影响观赏。余初站在地上,这样谭知静就不用弯腰或低头,只需要凑近一些,就能看清文身的每一个细节。
指尖在周边的皮肤上画出相同的图案,江水连延不绝,比文身里的江水更加蜿蜒绵长,海鸥拍打着翅膀在身体各处自由地飞翔。身体是会发出声音的画布,在指尖下战栗。
到了时间,谭知静把保鲜膜揭下来。余初腿软得没法走路了,谭知静抱他去了浴室。
小少年站在淋浴间里,谭知静拿着花洒蹲下来,调节好水温,一只膝盖撑着地,给余初冲洗文身。
从浴室出来后,谭知静将余初的文身仔细地拭擦干,其他部位的皮肤则依旧潮湿,滚烫地蒸腾着水汽。余初虚脱地摊在床上,只有眼珠还能动,追着谭知静锁骨下面那颗让他着迷的小痣。
一开始很疼,但他能感觉到知静哥哥比他更忍耐,后来便是纯粹的幸福的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消散了形状,他们通过对方的身体来感知自己身体的边界。这一刻,他们的身体是为对方而存在,这就是身体的所有意义。
后来谭知静给余初的文身涂药膏,余初睡着了,又被他晃醒。全世界都在有节奏地晃动,谭知静看见那只白鸥振翅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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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要死要活
余初再次被晃醒时,他不住地求饶,说自己不行了,求知静哥哥让他睡一会儿。
手指轻轻刮蹭他的脸蛋,知静哥哥的声音在耳边温柔地响起:“快六点了,你要不要和家里说一声?”
余初勉强睁开眼睛,朦胧地看见知静哥哥坐在自己旁边,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活着。
有好几次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当皮肤被尖锐的疼痛占满、里面又被澎湃的快感占满时,理智已经无从发挥作用,被挤到最小的角落。肉体感受到什么,就是什么。身体彻底脱离自己的掌控,被任意地折叠。他就是知静哥哥手中的一张纸,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担心,什么都不需要做,他从未这样放松过,知静哥哥会亲手将他叠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后来疼痛与快活渐渐混为一谈,似乎成了一回事。掐进皮肉里的疼痛与知静哥哥颤抖的肌肉是一回事,咬住一块肉的牙齿与滚烫的呼吸也是一回事,被掰开的身体与进来的身体也是一回事。无与伦比的活着就是无与伦比的死去。有时他冷不丁会有一瞬间的清醒,觉得自己接下来的那一下肯定就要死了。如果就这样死了,那将是他梦寐以求的永生。
余初不知不觉又闭上了眼睛,感受到谭知静用眼睛在自己身上轻柔地抚摸。露在外面的皮肤先于大脑清醒过来,敏感而活跃地敞开着,接住每一缕目光。
眼睛换成手指,掠过他的手臂,从手腕到肩膀,又滑回来。余初记得他是怎么折磨自己胳膊上的肉,睁开眼睛,抬起手臂端详起来,比他以为的更吓人。
“害怕了吗?”谭知静问。
余初觉得自己在他平静的眼神里竟然看出些许的自卑,这比谭知静躲闪他的亲吻时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腼腆更让他吃惊。
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其实还求过一次饶,大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谭知静就停了下来。但那时他意识到只有自己到了,而知静哥哥还没有,就让他继续。可知静哥哥说不用,语气轻描淡写,就像是已经习惯了不把自己的感受当回事。
余初跪坐起来,趴到谭知静的背上,越过他的肩膀抚摸他锁骨下的那颗小痣。“我喜欢你这么对我。”他在谭知静耳边热切地表白。那时他也是这样说的,并用身体的反应证明自己的诚实。
谭知静握住他垂在自己胸前的手腕,就像之前在饭店的楼梯上背着他那样。他的身体轻轻晃动,带着余初一起,就像是在带着余初做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