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坐进车里,向老爷子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向正看都没看直接把手机关机扔进兜里,扎上安全带就按照沈清说的地址开去。
这是他第一次去沈清的家,那是被榕城这座繁华大都市所遗忘的地方,远郊工业区。
这里聚集着多家冶铁厂房和化工厂,空气中长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因为离市区远,交通也不是很便利,所以房价很便宜,很多榕城本地人在这里买房子租给那些外来务工人员,榕城周边一些小城市的人想混个榕城户口也喜欢在这里安家落户。
沈清一家就是后者。
时间久了,这里就慢慢变成流动人口聚集地。
看似人多热闹,可榕城本地人根本看不起住在这里的人,因为这儿是贫穷的象征。
如果没有沈清,估计向正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
车子停在一处老旧的居民楼外面。
昨夜刚下了场大雨,小区路本就坑坑洼洼的,现在更是积了不少水,一圈套一圈的。月光照在上面就跟五大连池似的,稍不注意就会踩一脚的泥水。
向正跟在沈清身后挑挑拣拣躲避着水坑,直到停在一个五层的小楼前,生锈的铁门大敞四开着,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墙体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向正抬头向上看去,好多玻璃都碎了,一点人气都没有,显然这栋楼里的居民都搬走了。
沈清直接进了楼道,向正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楼道黑漆漆的,连个灯都没有,沈清熟练的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脏垢的墙面上全是用大红漆喷绘的死,杀,还钱,等字眼,还有一些恐怖的图案,看来格外吓人。
向正一把拉住沈清的胳膊。
沈清回头看着向正,眼神不解。
“这些是什么?”向正指着墙。
“讨债的。”沈清声音听起来极其平静,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多久了?”
沈清看着向正一时有点没听懂。
“我说你家这样多久了?”向正又问一遍。
“很多年了,记不清了。”沈清随便回了句,他不愿过多提及自己的家事。
从他八岁来到这个家开始,他那个做梦都想暴富的赌鬼继父就时常招来一些恶霸流氓,被人家在楼道里喷漆讨债早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起初他们家还用白涂料遮一遮,结果好几次都是墙面还没等干就被新的大红漆喷满,后来他们就干脆不遮了,爱啥样啥样了。
刚开始邻居们还有些抱怨声,后来连带着被那些人吓了几顿后,全都不敢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