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叹了一口气,&ldo;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也不枉费先生疼她一场。&rdo;
郗璇见状也叹了一口气,对抹着眼泪的袁氏道:&ldo;既然阿渝想留在先生身边就让她留下吧,也不枉费先生教导她一场。&rdo;
&ldo;也好。&rdo;袁氏低声说道,&ldo;原本祖母也一直念叨着阿渝。&rdo;
除了郗道茂之外,剩下的孩子就隔着帘子给卫夫人请安过后便离开了。
&ldo;阿渝,你坐吧。&rdo;袁氏轻拍郗道茂的头柔声说道:&ldo;地板上凉。&rdo;
&ldo;嗯。&rdo;郗道茂顺从跟着袁氏走到了一边的榻上上坐下,怔怔的望着躺在床上卫夫人,房里气氛沉闷凝滞。
袁氏给郗道茂盖了一条被子,轻声说道:&ldo;阿渝,休息一会吧。&rdo;
&ldo;阿嫂。&rdo;郗道茂偎依到袁氏怀里,默默的流着眼泪,袁氏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轻拍着这个太过敏感早慧的孩子,如阿遏、官奴再早慧,也不一定知道&ldo;死&rdo;是什么意思,偏偏这个孩子却过早知道了,如此敏感早慧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郗道茂在袁氏温暖的怀里,怔怔的看着卫夫人,并不说话,袁氏见她不肯睡也不勉强,叹了一口气,给她盖好了被褥。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夫人突然咳嗽了几声,房里昏昏欲睡的众人蓦然跳了起来。
&ldo;祖母!&rdo;众人一下冲到了榻前,郗道茂远远的站在人群的外围,看着卫夫人轻咳了几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ldo;快去把郎君叫来!&rdo;袁氏吩咐道,上前拉着卫夫人的手哭喊道:&ldo;祖母,您终于醒了。&rdo;
卫夫人眼珠无神而迟钝的转动着,郗道茂见她如此模样,不由捂住了嘴,泪水不停的下落,平素的卫夫人是何等的风采,如今这副模样任谁见了都心酸。
这时门口冲进了一堆人,为首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颤巍巍的由人掺扶着,走到了卫夫人榻前,&ldo;阿母‐‐&rdo;老人哭喊道,他是卫夫人的幼子。
卫夫人无神的双目凝视了幼子一会,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含笑的闭上了眼睛。
&ldo;婶婶!&rdo;&ldo;祖母!&rdo;&ldo;老夫人!&rdo;
众人皆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卫夫人的幼子看着逝去的卫夫人,哭的不能自己,半晌他嘴动了动,喃喃的说了一句:&ldo;阿母走好,阿父也等了你三十年了。&rdo;
袁氏见郗道茂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卫夫人的模样,忍不住含泪将她搂到了怀里轻声道:&ldo;阿渝,别看。&rdo;郗道茂只感到自己的头发渐渐的被袁氏的泪水浸湿了,她把脸埋到了袁氏的怀里,无声的哭了起来。
、
、
、
卫夫人的葬礼极至哀荣,但凡晋朝数上的名门都派人来吊唁了,连诸太后和皇帝也派了使臣前来。
郗道茂因年纪还小,又不在五服之内,所以没有同李家的孝子孝孙一起在灵堂里跪着。
&ldo;阿姊,是不是师祖永远醒不过来了?&rdo;王献之坐在窗台上闷闷的问着正开着窗台看书的郗道茂道,&ldo;就跟祖母一样。&rdo;
&ldo;……&rdo;郗道茂望着王献之,半晌才道,&ldo;嗯,师祖永远的睡着了。&rdo;
王献之眼眶红了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勉强吸了吸鼻子,用力的眨眨眼睛,要把泪水逼回去,郗道茂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ldo;想哭就哭出来吧。&rdo;
&ldo;我不哭。&rdo;王献之说道,&ldo;我一哭,阿姊又要哭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