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这会该要吵翻了才是真的。”冯怀把手里的棋子都落在棋罐里头,抬眼瞧她,“馨姐儿,你知道不知道,朝廷上现在都说甚么?”
“甚么?”
“也不知道从甚么时候起的,说是齐娘娘为了把王巧儿拉下来,叫自个儿子吃了药。好拖王巧儿下浑水。”
宝馨嗤笑,“那又怎么样,还能逼着皇爷给王巧儿复位?”她说完,眉头一皱,反应过来,“这个谣言是在辽东大捷之后传起来的?”
“之前就有了,不过只是几个给事中私下里的闲话。这会已经到台面上了。”冯怀嗤笑,“太子爷果然好手段,这人言可畏啊。”
齐贵妃被连着一桶桶的倒污水,现在恐怕黑的脸上连眼珠子都分不出来了。若是封后,恐怕大半个朝廷都要跳起来和皇帝作对。
废后,皇帝可以一意孤行。可要立皇后,别说朝堂上不答应,就是慈宁宫那边,也绝对不可能叫一个有拉着自己儿子拉下废后的嫔妃做新皇后的。
连自个亲生儿子都谋算进去的这个罪名一套,甭管坐实不坐实,一身的脏水。齐贵妃这辈子都恐怕没有做皇后的可能了。
“可是人还是回来了不是?”宝馨看了他一眼,“现在好对万福安下手么?”
冯怀略有遗憾的摇摇头,“皇爷用的就是制衡那一套,之前西厂太过招摇,超过东厂太多了,现在该东厂出出头。”他眉头略拧,“其实,要是他在辽东呆的时间要是长点,我倒是有可能把他给撸下来。”
做太监的,不像外头的朝臣,还有个名声资历顶着,全部的倚仗皇帝的宠爱。若是长时间不在宫里晃悠,被有心人那么一参,到时候就真的去孝陵卫种菜了,就和侯良玉一样。
“可是他回来了,而且齐贵妃那儿指不定要和他说好话,”宝馨眉头拧紧了,“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督军太监!”
督军太监和其他太监不一样,手里的权力可比东西厂大多了。
“他把自个的侄子都塞到五军都督府那儿了。”冯怀惆怅叹息,“看来咱们的日子可就真难过了。”
“冯哥哥!”宝馨丢了棋子,提高了声量,引来冯怀爽朗大笑。
“冯厂公笑的这么开心,难不成是有甚么喜事?”朱承治的声音从锦帐后传来。
冯怀立即站起来,背脊微弯下去,“奴婢见过太子。”
朱承治进来,脸上也不见怒气,他坐到宝馨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腰,“孤有几件事,麻烦厂公去办。”
东西厂是皇帝的鹰犬,为皇帝做事。朱承治眼下还是太子,就对西厂督主发令,有些不妥当。
宝馨心都悬起来。她紧张的看向那个珠玉一般的人儿。
冯怀心比天高,那些皇亲国戚都不一定能入他的眼。心气绝非一个心高气傲能概括。朱承治嘴里说着劳烦,言语神情中,却没有半点劳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