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祈自思考着。现在的大缙并不重视农桑,但秦孟商所提到的在稻田里开沟,他却有所耳闻,是在他登基后,大司农曾在奏疏中提及过整修南方水田一事。
秦孟商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对里正说:“叔,方法我已经说了,是否决定采用还看您,若您需要,我可以写份章程给您。”
三江村除了近几年被流放过来的人家不会种地外,其他人几乎都能在农事上说上两嘴。
以她现在的身份,里正能主动来找她询问,便说明赵家的田还是给了他几分希望的。
里正拧着眉沉思了片刻后,还是决定试一试。
赵家的田都能安然无恙,此法必然管用。如今快七月了,稻田却还未抽穗,倘若迟迟拖着不解决,怕是连今年的赋税都交不起。
敲定了以后,里正也放话了:“此事不强求,想试一试的回头可以到我这里来登记,但如果后面再下雨,谁家稻子被淹了,别来我这里哭!”
话都这么说了,先前挑刺的那几个人默默闭上了嘴,也有人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去里正那里登记了。
众人散去后,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周令祈道:“村里水田的土壤虽相差无几,但坡度和位置各有不同,倘若按你说的方法没能解决问题,届时他们便会将这一切都怪罪于你。”
秦孟商难得听他一口气说这么长一串话,但想想也不无道理。
“我看过村里的水田分布,是沿着山脊向下。在高处的田雨季不易攒水,却容易发生干旱,位于下方的田地势平缓,又挨近河流,容易——”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下,食指戳着脑袋很是苦恼:“容易什么来着?我记得上回明明听大哥说过的。。。。。。”
秦家长子秦简在户部任职,跟农桑有半个铜板的关系,拿来当挡箭牌勉强勉强。
看穿她拙劣的演技,周令祈默不作声移开视线,道:“秦简掌征粮纳税之事,论起催税他手段巧妙,论起水利农桑,他知之尚浅。”
秦孟商:“。。。。。。”
刚说完就拆台,还连带着大舅哥的台也一起拆了。
不过想想也是,秦家位高权重,秦太师浸淫朝野多年。当初太子入狱,秦家为保全羽翼一个字都没说,就连她这个女儿也舍弃了。
秦孟商不想回忆奉京的事,巴不得秦家这辈子别来沾边。
转移话题道:“你留下看家,我去河边捉鱼。”
周令祈不乐意看家,轻轻踢了一脚趴在门口睡觉的小家伙,“这不是有狗?”
原本睡得好好的小狗崽被他踢醒了,哼哧哼哧爬起来,不高兴地咬着他的衣角,结果又挨了一脚。圆滚滚的身子翻了个四脚朝天,哼唧了半天才翻了过来。
秦孟商心疼地把小家伙抱起来,道:“进宝还小,万一被野猫叼走怎么办?你留下。”
小家伙呜呜应了两声,表示非常同意。
周令祈:“。。。。。。”
想了想,秦孟商又交代道:“你若是闲着没事,便帮着把院子整理出来吧,回头我去镇上买点种子回来种。”
“。。。。。。”现在使唤起他来,还真是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