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的上部,是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一个清秀的女人,对陈杨温柔地笑着。
陈杨看到那张照片,突然像是定住了一样,半天没有动作。
雨水浇灌在他身上,也浇灌在对面的墓碑上。
墓碑前是几捧已经被雨水打散了的话,黄黄白白的花瓣落了一地。
看来陈国栋在不久之前来过这里,看过母亲。陈杨这样想着,心里有一丝丝的温暖。
陈杨缓缓地坐下,坐在对面的水泥地上,面对着墓碑。
这一片墓地是本市最大的墓地,占地面积大,价格也几乎是最贵的。
陈国栋给陈阳的母亲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所亏欠呢。
陈杨从包里掏出烟盒,一抬眼看到母亲的相片,想了想,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ldo;妈。我挺好的……&rdo;陈杨还未说话,脸色就变得很委屈,嘴巴扁了扁,连语音都是颤抖着的。
陈杨抹了一把脸,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ldo;我真得挺好的,你也挺好的吧,妈。&rdo;
陈杨说着,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很想抽一根烟,但是烟一拿出来就变湿了,他没办法,只好把烟扔到一边,捂着脸无声地哭起来。
这么多年的委屈,他什么都不能说,不敢说,他只觉得十分委屈,这种委屈只能在母亲面前表露出来。
&ldo;妈,我好难受……&rdo;陈杨的身子蜷缩着,整张脸埋在臂弯里,身子一抖一抖的。
大雨倾盆而下,浇灌着天地间的圣灵,陈杨缩在母亲的墓前,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他对母亲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五六岁的时候,在那之后,他便很少能够见到母亲。
母亲总是在医院里,一个月或许才能见一次,但是每次母亲看到他,不管之前发病的时候多么狂躁和难受,见到陈阳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最温柔的,陈杨至今也对温柔的女性没有抵抗力。
&ldo;妈,我好害怕,我怕爸爸领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她要霸占你的房子,你的丈夫,你的钱……&rdo;
陈杨含含糊糊地说着,感觉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这是他上高中之后第一次来到这里。
过了不知多久,陈杨终于抬起头,脸上的泪水已经没有了,眼睛肿的像桃子,脸色苍白。
陈杨站起来,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是灌满了水一样,昏昏沉沉的。
&ldo;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rdo;
陈杨最后看了那墓碑一眼,迈开腿走了。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获得了一种力量,那种力量是除了母亲之外别人都给不了的,他感到无比安心,虽然不得不承认母亲已经死了,但是他总感觉母亲一直在守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