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亭月受教地点点头。
她已多年没接触过军备事物,想不到眼下的武器更新换代如此之快,实在刮目相看:“多谢。”
隔壁礼尚往来,报以同样的客套:“举手之劳。”
江流夹在中间左右看看,没听出什么名堂……只知道现在的处境好像更险恶了一些。
谷底在大山深处,原本就寂静,眼下一入了夜,周遭更加荒凉冷清。
牢房里不分白昼,待久了无所事事,隔壁的男人们苦中作乐,把角落的石子收集起来猜拳玩,女人们便百无聊赖,各自环抱膝盖神情恍惚地发呆。
中途山贼给送了一顿嚼都嚼不动的硬饽饽,再过一阵,连对面男牢的声音也渐渐低下去。
约莫在夏虫叫得最猖狂的时候,洞外换班的人来了。
观亭月看着他和同伴插科打诨地扯淡闲聊,一会儿抱怨最近的伙食不好,一会儿又嚷嚷说山里头蚊虫嚣张。
“也不晓得吃什么长大的,太他妈毒了,咬上一口半条胳膊都是肿的!”
说着走到牢门前,检查锁扣是否结实,铁栅栏是否稳固。
绕洞转悠了一圈,例行公事完毕,他才在石桌前坐下,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碟花生米,就着粗茶慢条斯理地吃着,打发枯燥难捱的时间。
更深露重,受惊又疲倦的众人都安静下来,互相头挨着头你追我赶地去见周公。
方晴和几个举目无亲的女孩儿围在观亭月身旁,睡倒了一大片。
长夜似乎永无止境,谷地的风见缝就钻,在洞里摧枯拉朽般肆虐。
轮夜岗是最消磨心智的活儿,半柱香过去,看守已经从吃花生米的动作变成支着下巴,他眼皮耷拉得厉害,如豆的灯烛发出细微的温暖,简直是在催人入梦。
守卫的头点了几下,又点了几下,最终“砰”的一声,栽倒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观亭月倚在山洞最内侧的夹角,阴影遮住了脸,她此前坐着一动不动,到现在方悠悠站起身,一边走,一边信手摘下腰间别的一枚银针。
“姐?”江流木愣愣地望着她,“你干什么去啊?”
观亭月扶起牢门上的锁,“还能干什么。”
她对准锁扣,“你觉得,咱们家付得起那一百两吗?”
这锁沉得仿佛秤砣,兴许里头还生了锈,银针频频受阻,她皱眉凝神留意其中的声响,直到传来清脆的“啪”。
江流全程瞧得瞠目结舌。
四周跟着有人惊呼,观亭月回头对着背后的一干女人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家立马会意的捂住嘴,不住颔首。
她没急着推开门,反而退回来,撩袍在江流面前单膝蹲下。
后者一颗年轻的心,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蠢蠢欲动,双目亮得发光:“姐,你……你对他做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