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收回视线,情绪不高地哼了一声,举步往上走,冷淡道:“用你多事。”
白上青在原地耸耸肩。
江流担忧地问:“白大哥不能帮一下我姐吗?”
不承想他竟义正词严地回绝了:“小江流,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白上青高深莫测地扬起下巴,“要我替月姑娘出住宿的钱不难,可如今他们两个人在为争一口气较劲,我若中途插手,反而会显得是月姑娘无计可施,得依靠我这个外人的力量才能成事。”
他一眨眼,“会遭姑娘讨厌的。”
僻静的荒野山郊,仅仅戌时已万籁俱寂。
今年的寒秋不知怎的,来得又陡又迅猛,好似酷夏只飞快地暴热了几日,便在两三场大雨后骤然销声匿迹。
燕山在床上翻了个身,双目还是闭着的,眉头却没松开,分明尚未睡着。
这破旧的小店关不住风声,一入夜,那些秋风就喧嚣而起,找准缝隙可劲儿的造次。
窗外的树木难以自持地剧烈摇摆,招摇得十分风骚,不出意外,晚间八成得有冷雨落下。
他终于睁眼,对着打在窗纸上的树影凝神注视了半晌,也不晓得是在瞧什么,忽就很烦躁地坐起来,掀了被子走下床。
观亭月正拥一层薄毯靠在车里,她人清醒着,借黯淡的星光端详那些从伏首山谷带出来的书信。
观林海的书房,她幼年时去过几回,但因为对读书没耐性,年岁稍长便对此敬谢不敏了,至于房中的密室,自己是更加不曾涉足。
而奶奶在观家老宅住了多年,倘若知晓点什么,在老爹死后,或是大奕亡国之前,不可能不采取举措。
也就是说……“老宅的秘密”,大约连观老太太都是瞒着的。
那么此事只可能是老爹和大伯两人在策划。
她纳闷地抿唇琢磨。
这个秘密,究竟会是什么呢……
就在此时,外间窸窸窣窣的草丛里突然模糊夹杂着点异响,一路往车的方向而来,急且迅敏。
对方的身手明显不弱,气息与脚步都不易察觉。
观亭月将怀里的匕首挽了个花,戒备地翻身而起。
就在帘子被撩开的刹那,满含杀气的刀锋顷刻吻上了来者的脖颈,而这人的反应居然不慢,下意识地一偏头,两指夹住白刃轻轻别开半寸,掌心作势握住了她的手腕。
观亭月刚打算变招,蓦地看清了此人的面容,顿时小小地吃了一惊。
“哦,燕山?”
青年肩头的衣袍穿得宽松,似乎是随意披上的,流出内里温热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