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曾经的军队……
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观亭月轻轻地问:“他们都走了,那你呢?”
“你为什么不离开呢?”
双桥将右手扣在心脏的位置,行了一个旧朝的军礼。
“……双桥,家。”
她说到家时摇了摇头。
“在这里……将军,说过……”
“军令,一定,要服从……”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有人把她从混沌冰冷的深渊中拉出来,却猝不及防地消失永诀。而她夹在凡俗的人间和荒凉的大山中,发现原来哪一处都容不下自己。
唯一所能指引方向的,便只有观林海生前的军令。
他说了要看护好这座王陵,她就回来了。
她一个人,守着已成历史黄沙的观家军,活在永远百战不殆的七载春秋以前。
望他乡之树落叶纷纷,看寒夜孤灯独照一人。
观亭月忽然间,触碰到了那股强烈的悲怆之意,是早已被她深埋遗忘的故国江山,与物是人非。
她蹲下身,张开手臂把双桥用力拢进去。
后者乍然被她抱了个满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观亭月抱着她,她很高兴。
临近正午,众人方收拾着准备返城。
观亭月在洞内找到了自己的包袱,信件和衣衫俱在,保存得很妥帖。
她顺便又把双桥视为珍宝的几张狐狸皮拿上,费了好大一通功夫才勉强解释清楚,自己是要领她回家,而不是要拿兽皮回去当土特产。
燕山瞥着正暴躁地和观长河鸡同鸭讲的狼少女,转过视线来,“你真的打算把她带在身边?”
“嗯。”观亭月语气认真,“她是我的兵。”
他听了,虽然并未偏头看她,眼底却有什么倏地一闪。
离开望北山时,天边难得浮现出淡淡的红云,脚下是散落的箭矢与陷阱残骸,白日里的山林静谧极了,连偶尔响起的鸟叫都显得格外安宁。
正在这时,双桥骤然驻足,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那大山的深处传来一声狼嚎,极悠远,极绵长。
接着又是一声,一声连着一声,此起彼伏。
观亭月就见她回过头去,神情带着柔和,也跟着嚎叫了一声,遥遥相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