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长公主府来人了,在催您过去。”
他端着杯盏的手一顿,有些无奈地叹口气,“知道了。让他们稍待片刻,我收拾收拾。”
小童推起轮椅回房,临行前观暮雪冲小院里唤说:“小桥,睡前记得给奶奶把个脉,叮嘱她将安神茶喝了。”
花园中的双桥正在采刚开红梅,闻言回头应了一句好。
这些年伴在观暮雪左右,她比观亭月刚捡到那会儿长高了不少,像抽条一样,忽就显得瘦瘦高高。尽管会说的话依旧不多,但倘若不必长篇大论,仅是寻常的交谈,看上去已与普通人无异。
平时若是自己单独上街,她大多只言片语,遇到难懂的话,索性便报以一笑,因此,双桥瞧着娴静了许多,真正像个大姑娘了。
“我没喝醉!嗝……”
厅堂内的观长河仍在挣扎。
余青薇站在廊上轻轻叫她:“双桥,若无事的话,能来帮忙吗?”
大哥被前后三个人搀扶着回房,一路豪言壮语。
“来年!我要买下整个京城。”
余青薇:“好好好,看着点脚下的台阶。”
观长河:“后年!把整个大绥江山也买下来!”
余青薇:“是是是,你再嚷大声些,明日我们一家就得在牢狱中相见了。”
在里头闹得四面起火之时,观家老宅靠近正院的一处角门外,一道高挑的身影探在墙边,静静地注视着人群簇拥观长河从花园穿过,再七手八脚地推开厢房。
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别开脸,转身背靠着墙。
“不去和他们打声招呼?”站在一旁的老者垂眸问。
那人只是摇头,嗓音比从前更为低哑,“不了。”
“还是劳烦你,帮我把东西转交给她。”
丰盛的一桌酒菜吃得七七八八,仆婢们撤掉了杯盘狼藉,转而摆上解腻的果蔬与甜碗子。几个小孩子吵着闹着被观亭月带出门去逛夜市了。
观行云却少见地没有凑热闹,他趴在栏杆边,揪着一颗葡萄凑在灯光下打量,忽然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不知道江流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二哥听言直起身,“今年也有送信回来吧?”
“有啊,还寄了好些奇奇怪怪的西洋玩意儿。”他说着,表情带笑,“真不知这小子跑哪里去疯了。”
言罢,又欣慰的揣测,“大概过得不错吧。”
“是啊。”观天寒喃喃道,“都没见他回家。”
高处灯笼的光照出葡萄皮上的一条伤疤,观行云眯眼瞧了片晌,忽然把它朝前轻抛,正中一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