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对方又再试探性地多问了一句。
“没什么。”他神情自若,“小孩子胆子小,适才被我一吓,多半是跑了,回头我自去寻他。下次再有这般情况,记得要先通报。”
侍卫连忙应下,“是。”
隔间的柜门还未关上,观亭月别有深意地唤他,“燕山,我们先进去。”
“嗯,好。”
等离门外的守卫远了,她才低声忧虑,“也不知他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凭燕山对江流的印象,只觉得这个小鬼行事冲动,时而稳重多疑,时而又莽撞热血,会悄悄潜来偷听,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认为他会去告诉你的两个哥哥?”
“那倒未必。”观亭月轻轻摇头,“江流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我是……怕他会多想。”
他性格一向过于偏激,大概是幼年时缺少长辈引导,直到现在,观亭月还摸不透这个弟弟的想法。
再度点亮油灯,刚刚走得匆忙,钥匙与锁没来得及收拣。
她把四份旧档和黄布全数装起来,对柜子做了些手脚,仅留下一层抽屉挂上银锁,看上去,就好像装着秘密的柜匣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如此将戏做全,也可防着上面再派人进隔间调查。
一切布置妥当,从书房出来时,日头正盛,暮春的阳光已有初夏的灼烈,被近处的檐铃一反,光线白得耀眼。
观亭月向沿途的婢女小厮打听,却都没问到江流的行踪,不晓得他离开密室后跑去了哪里。
“他的事暂且不管了,我们先将双桥找到再说吧。”她只能作罢,“她那把钥匙如今才是最重要的。”
燕山看出观亭月心急,试着安抚她的焦虑,“你慢慢来,也不必这么紧张。”
观亭月的表情仍然凝重,几乎严肃地望着他,“我是担心你。”
作为前朝倒戈投诚的降将,他的身份本就敏感,早些年已经被人做过文章了,而今又插手这种事,倘若无法给绥帝一个交代,他的处境难说会有多恶劣。
燕山听她说“担心”,着实意外地睁了一下眼,心中顿然一阵熨帖,无端感到十分轻快。
他停下来,双眸明澈温厚,在头靠近之前,唇边就已然牵起了弧度。
观亭月觉察到脑后被他的掌心兜住,随即,燕山便如小孩子玩闹似的,额头轻轻抵在她额上,相对良久。
“不用担心我,就算没有这个,我自己一样能想办法应对。”
末了,他鼻尖在她细碎的发丝上蹭了蹭,由衷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
双桥并不在府里,据说一大早便被江流拉着去某个戏班看杂耍了,她爱热闹,在这种敲敲打打的喧嚣之处入神地看一整日是常有的事。
快到正午,街市鼎沸的人声里多了饭菜的烟火味,观亭月同燕山于人流中往前逆行。
靠着这段零碎的时间,她终于将震撼的情绪平复下来,重新梳理着密室里观林海书信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