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知向阳村消息,客栈后门外石桥。——故人留字。”
故人留字?!
会不会是。。。
孟盏脸上乍现出久别重逢的惊喜,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脑中只有唯一那一个人的面容压过了其他所有的思绪。二话不说冲出房门,往那石桥寻去。
她当然也没有心思考虑,若真是她心中所期待的那位故人,为什么不能直接露面,却要深更半夜引她出来才好说话?
幽暗的黑夜,石桥的轮廓隐现在客栈后门外这条窄廊的不远处,比夜色更黑的是石桥上坐着的一个身影,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抱剑观鱼,正是白天在客栈里为她捡起地图的怪客。
当时,这怪客原来一直落座在孟盏身后的桌子,从她走下楼来,就已经认出了她。
静谧的小巷,哪怕只有孟盏轻柔的喘息声,也显得格外清晰,怪客发觉她跑近了,遂站起身,摘下斗笠相见。
“逍遥哥哥!”孟盏奔赴向前,看清之后又立时呆住。她期待了千百回的重逢,可在那人摘下斗笠露出真容的这一刻,她累积了一肚子的期待被重重砸碎在地上。
孟盏刹住脚步,瞪大了双眼,目光不肯移走,失落像一阵暴雨无情地打下,湿漉漉地挂满了脸。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低下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极尽崩溃的茫然。她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竟第一反应还认为叶逍遥并没有死,只是躲了起来伺机和她再相见。
她的脑子已经糊涂至此了吗?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了。
斗笠人以为是自己惊了她,有些担心,道:“孟姑娘,许久未见,还认得在下吗?是不是我吓着你了…”
“没有…我很好,付大哥。”
说话的是在西陵峡救下的付东离,虽然他和叶逍遥统共只相识了短短一夜,但付东离早已视他为知己好友。
付东离浅笑,望了望孟盏的身后空空如也的巷子,面带失望:“叶兄怎么没来?西陵一别,多年未见了,白天我见到姑娘你在这里,心中别提多高兴。想来也可以和叶兄叙叙旧,喝个痛快。可…孟姑娘和叶兄没在一起吗?”
原来他们双方各自都带着憧憬,又在相见之时,各自落了空。
孟盏犹豫着,还是开了口,没想到越说越多,将叶逍遥的遭遇倾泻而出。
这一刻,她不顾一切地重新撕开已经结痂的伤疤,忍受着如炙烤般的阵痛,吐露她满腔的委屈和愤恨。
她的胸口起伏越来越强烈,嘴角不住地抽动。
付东离是忠肝义胆之人,他不忍见孟盏在眼前悲痛,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连他自己都仿佛被浇灌了仇恨的冰水,气得浑身发抖。
他哀怜地看着孟盏坚韧而稚嫩的脸,尽管自己刚刚从明珠城逃离,不过是泥菩萨过江,为了躲避西陵付家和开山寨的追捕才作这样可笑的打扮。
可回想他和纪雨蓉,虽然天各一方,至少还有相见的机会。若是天人两隔,若是换作他的纪雨蓉不在了…只怕他不会比眼前的孟盏冷静到哪里去。
付东离心中的大义赫然膨胀,他不能袖手旁观,即便有暴露自己的风险。
“孟姑娘你今后有何打算呢?你不妨说出来,在下愿鼎力相助。”他面对好友的‘遗孀’,心中很自然地起了要尽力帮助孟盏的心思。
孟盏被他问住了。
她曾执着地挣扎,以寻得自由活下去的机会,却因为叶逍遥的突然离去,她的人生也毫无悬念地再次堕入无边的黑暗。
她一路执着于拼凑起叶逍遥生前那段没有她的空白,转来转去依旧是一场空,一路如惊弓之鸟地躲避,很想却不敢再同任何人交心。
今后有何打算?也许在半路上,就会糊里糊涂地被抓住杀掉了,也许幸运地东躲西藏到七老八十,也还是不能把这些尘封的秘密拼凑完整。
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如何继续。
付东离发现夜已过了大半,天边开始泛起微光,他并不着急催促孟盏,就像当年叶逍遥就在开山寨的地盘上救起他来,任他要走要留,都绝无怨言。
畅快地倾诉一番,孟盏平复了心情,可抒发伤感并不能熄灭她心中仇恨的种子,她依然无比地想要讨回一个公道。
凭什么她们只是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却在生的时候如过街老鼠,死了之后还要被污上各种骂名?
“仅凭你自己,对抗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