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多少耐心都愿意给你,闲言碎语,我定挡在你前面,阿姊还怕什么?”
&esp;&esp;“还是阿姊,从头到尾压根没信过我?”
&esp;&esp;持枪拿刀积满厚厚茧子的手掌捧起那张欲色未消,千娇百媚的脸,多一分都俗,少一分都索然无味,不浓不淡,他爱不释手,大拇指覆盖在红润下唇瓣,烫得将艳丽口红化成血水,冗长迟缓的呼吸扎进她舒张的毛孔之中,他问:“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哄骗,伪装?”
&esp;&esp;“阿茵。”
&esp;&esp;不知怎地,这样的质问,令她感到压抑和逼摄,亦令她终于明白他疑心甚重,精明似鬼,而逢场作戏更是信手拈来,她有一瞬分不清,过往种种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就连那床笫之欢梦境般闪现脑海,窒息地叫她喘不过气。
&esp;&esp;她最在乎的,她遮掩的,她勾勒的,一点一点被撕碎,一寸一寸被销毁,梦里黄粱终醒时,眼前人,咄咄逼人,黑色影子笼罩她,逼仄的空间困住她,迫使她不得不直视心脉到神经生疮流脓的地方,再快狠准地用银针穿刺,恶臭腐烂的污秽炸开,而耳边话,警告,暧昧,在她脑子里打了无数转儿——
&esp;&esp;打一巴掌,喂一颗枣这种招数来对付她,可那不是一般的甜枣,利用的是她深入骨髓的爱和愧疚,在很短暂的一刹,陈茵想到苏丹馆场天台傅博声声质问,凉薄和冷漠席卷而来。
&esp;&esp;但她、不是他的对手。
&esp;&esp;不是陈野的对手。
&esp;&esp;陈茵脸上有笑,眼角眉梢折射出刺人的锐利,扯出他领口处的帕子慢条斯理地透过他的眼珠子擦起嘴角斑驳的口红来,又从小皮包里掏出一支口红优雅地补妆,她唤:“陈生。”
&esp;&esp;陈生陈生,他最中意她在床上哭喊的这样唤,那是比悖德更令他痴迷的,然而陈茵语气却很冷,“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哄骗伪装了,你又哪只眼睛看见我没信任过你了?”
&esp;&esp;“我不是你最忠诚的信徒么?”
&esp;&esp;“不是你骄傲满意的武士么?”
&esp;&esp;陈野皱眉头,眼神闪烁,看她描摹好唇妆,丝毫察觉不到方才暧昧的凌乱气息,女仔笑容更甚,将帕子原封不动地放进他心房处的口袋,温热的掌心在严谨西服上轻轻摩擦,柔声一问:“不是么?”
&esp;&esp;男人兀自露笑,原来她早就合格。
&esp;&esp;却并不是他的驯养。
&esp;&esp;是陈霆,是她心底敬而爱的阿爷。
&esp;&esp;陈野圈住她腰,手托着她圆滚的屁股,埋入肩颈浑厚吐露:“阿茵,是我,来迟了。”
&esp;&esp;陈茵后背半麻,僵住片刻,她故意挑衅,他为什么不怒,为什么不骂,为什么
&esp;&esp;女仔埋在他胸口,嗅着已然熟悉到骨骼的气息,在华丽灯光闪耀之间,湮没在嘈杂人海中她的小小呜咽,手攥成拳头,猛捶陈野胸膛。
&esp;&esp;他不吭声地受着。
&esp;&esp;末了,陈野劲而力的五指再度捧起她泪痕驳弋的脸,轻柔地吻上来,舌尖抵入喉管,梭巡暖香四溢口中肉,要拥抱她,抵死缠绵爱抚她,眼睛亮亮是月余大未尝过厮杀血腥的幼兽,包裹她,含糊不清:“小老师,我阿茵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esp;&esp;她反口咬,没想上下牙齿碰到内唇肉,顿时锈腥蔓延两人口腔,幼兽闻到血,积压胸腔的闷吼,又胀又酸,又疼又痒,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眼看他冲刷洗礼,破碎坍塌,毁灭挣扎,最终抓着她的手攘进衣摆,隔着衬衫开始不轨。
&esp;&esp;“不要在这里。”
&esp;&esp;话毕,抓着她的手往楼梯拐角公共洗手间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