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会儿,听他若有所思地问:“你之前的相亲对象,都往家里领过?”
南诗一愣,随之反应过来,眨巴t?眨巴眼睛,很无辜地道:“没有呀,你是第一个。”
陈嘉佑睇她一眼,很不顺心地哼了声,明显没信这套说辞。
掏出车钥匙,摁了锁,车灯闪烁两下。
他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结果南诗一转身,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
黑夜笼罩着这个老旧的小区,停车场边的路灯光线昏暗,南诗打开顶上的灯,昏黄的光落在脸上,一袭长裙,墨发蜿蜒,衬得她十分雅静。
陈嘉佑心下一动,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拉开车门,弯腰,捏了捏她的脸颊,声音柔和:“今天晚上,你住爸妈家吧。”
吃一顿饭,把人家女儿拐跑了。
那他之前塑造的良好形象全倒塌了。
南诗点头:“知道。”
又拍拍一旁的位置,仰着一张粉雕玉砌的小脸,正儿八经地说:“你坐,我有话要说。”
陈嘉佑绕了大半圈,坐到驾驶位上,打着火,开了空调。
嗓子痒了有一阵了,躁意得不到缓解,隐约有向身体各处蔓延的迹象。他从一侧口袋里掏糖,扒拉出钥匙、手机,还有一盒新买的、没拆封的套,全部放在中间的收纳仓里,总算找到那只空空如也的糖盒子。
陈嘉佑无奈地叹息,忍着难受,抬眸看向她,眼神灼灼:“你说。”
南诗摊开掌心,是一颗苹果味的硬糖,“刚才在家里,就注意到你总是挠喉结,猜你是烟瘾犯了。”
陈嘉佑窸窸窣窣地拆开包装纸,咬进嘴里,牙齿和硬糖磕碰,发出细碎的响。他用糖纸随手叠了只千纸鹤,还给她,眉眼弯弯,被一颗糖轻而易举的哄开心了,沾沾自喜地道:“这么关心我啊。”
“……嗯,因为很在意你。”
南诗忍着羞耻心,蹦出这么一句情话,顺势扣紧他的手。
陈嘉佑微怔,心里像被点燃一束灿烂的烟火,绚丽光彩驱散全部阴霾,发自内心地笑起来。他撑着脑袋端详她,嘴里的甜味儿荡开:“不是告诉过你,别不分时间地点的勾我……”
余下的话没讲完,拖长的尾音却戳破了一切欲盖弥彰的暧昧。
南诗脸一热,小小声说没有,“刚才那个阿姨见过你。”
陈嘉佑意外:“什么时候?”
“你第一次送我回家的时候,和阿姨打过照面。”南诗低头,拨弄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之后没多久,她儿子在隔壁省定居,把她接过去住了一阵子。这几年,我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所以,她一直以为我们还谈着。逢年过节见着我,总问起你。”
“问我什么?”陈嘉佑挨过来,肩膀挤着她。
南诗错开他温热的吐息,心脏跳的一团糟:“就……问那个漂亮的男孩子是不是和我同校,毕业之后做什么工作,又问我,什么时候和你结婚。根据她这个过来人的经验,第一眼就看出你是个乖仔,让我别错过这么好的人。”
陈嘉佑心里暗暗夸阿姨有眼光,耐不住好奇:“你怎么回答?”
南诗咬着下唇,扭捏了一阵,难为情地哼哼:“我没回答。”
“那会儿已经和你分手了,还怎么畅想未来。”
陈嘉佑定定地看她一会,一双深邃的眼睛像能洞察世间的全部秘密,一点儿面子没给她留,直白地道:“又骗人。”
“……”
南诗扣着他的手一僵,慢半拍掀起眼睑。
水润的眸子盯着他,视线贪恋,像怎么也看不够。
这股欲说还休的劲儿,勾的陈嘉佑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嘴里的糖含化,甜滋滋的味道品尝完,就开始微微发苦。他整个人完全挤过来,胳膊压在收纳仓的边沿上,不错目地看着她。
眉目传情。
发明这个词的人真是个天才。
南诗扛不住他这么火热的视线,率先败下阵,压着声音,喃喃:“阿姨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和你结婚,我真的没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嘉佑。我讨厌你,也想你,想你的程度,甚至远远胜过于讨厌。”她眼眶红了,哽咽地掀开那块儿伤疤,给他看底下腐烂的肉,“我自己也很不明白,为什么被你狠狠伤过了,还是走不出这段感情。时间一长,你在我脑袋里的存在感,反而越来越强……家里人给我介绍相亲对象,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你。在感情里,我的答案从来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