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旁的人家,遇到这等丑闻,避之不及。
唯这南陵王妃,继母当得比亲生母亲都称职,一口一个“吾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景琨是她亲儿子。
说起来,两人年纪也不相上下,景琨甚至还比南陵王妃大上一岁,至今未婚。
洛屿泽派人打听了一下,说是景琨虽没娶妻,但屋里的填房可没少纳,据说都是王妃给找的。
甚至多花了点钱,还从王府负责倒泔水的下人嘴里听说一件趣事,前些时日,景琨从春杏楼带了一女子回来,本想收入房中,起初南陵王妃允了。
后来却听说这女子在府里嚼她的舌根,说她死了丈夫,整个人身上笼着一股阴气,还特意在这景琨耳边吹风。
这事被南陵王妃知道后,直接割了这女子的舌头、断了四肢,丢进酱酒的大瓮里闷死了,尸体还是这倒泔水的下人去处理的,据他的描述,这女子死状凄惨,到下葬都不肯瞑目呢。
按理说景琨应与南陵王妃闹上一阵,毕竟是他心仪许久的姑娘的,砸了重金替其赎身的,怎料南陵王妃一个眼神,这景琨就跪下了,口口声声说是这女子的错,是她顶撞了自己母亲,是为不孝,死得更惨都无妨,对外也是一样的说辞。
府里下人都习惯了,毕竟南陵王妃对这个庶子可比对自己的亲儿都好。
洛屿泽总觉得有蹊跷,便派了个衙役看着,让他把两人所有的对话都记得,回来一一叙述给他听。
洛屿泽虽让这景琨下了狱,但也得考虑南陵王府的面子,安排的牢房不仅是最干净敞亮的,就连这牢饭都是从酒楼买来送去的。
南陵王妃一瞧便知,也挑不出毛病。
反倒是这景琨,满腹委屈,见到王妃,“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脚上的镣铐叮当作响,“母亲!母亲!你救我出去!我不想住在这里,我认床。”
南陵王妃将下人支出去,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成色的家伙,府里那些填房还不够你搞的?非要在外面找女人?还是个戏子,你就不怕被骗?”
她语气是重,如果不加最后那声嗔怪,怕真是难辨。
负责偷听的衙役皱起了眉。
应是顾念着还有外人在场,南陵王妃还有所收敛,冷哼一声,“这次就算让你长个记性,好生在里面呆着吧,等过些时日再来接你。”
“你也好好想想,这日后,什么人该睡,什么人不该睡!你到底该仰仗着谁!”
说罢,南陵王妃似赌气般甩袖离开。
衙役悄悄用黑炭在本子上划了几道,待贵人送走后,便赶到洛屿泽面前复述。
洛编修差点被茶水呛死,他用帕子沾了沾唇角,半晌都没缓过劲来。
待门窗都关严实,他才同洛屿泽大肆议论道:“他们倒是把这母子当得颇有意思,这究竟是母与子,还是奸夫和淫妇,啧啧,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相较洛编修的关注点,洛屿泽反倒察觉出一个更重要的事,“这景琨竟也是云来商会的人?”
“怎么可能?上次我们查到的名单上,不是没他吗?”
他用的并非真名,而是用的“雪三”这个假名。
“雪三?你怎么知道的?”
穆编修对这个名字颇有影响,一是他身边从未出现过“雪”这个姓,二便是这人姓氏虽是稀有的,但这名起得倒是随便。
洛屿泽将整理出来的信息拿给穆编修看,“生他的姨娘姓雪,生下景琨后,就出家了,只留下了些田产铺子,原由先王妃打理,后来景琨长大,先王妃把这田产铺子归还于他。当时,他并没把这铺子更名到自己名下,竟用雪家人的身份继续经营。这”雪三”,是这云来商会上数一数二的人物。”
云来商会便是他们此番来渝州城要查的对象,想要偷得的账本也是关于这云来商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