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此,多谢元帅了。&rdo;礼还是要行的。
万铁子扶着我说道:&ldo;何必见外!&rdo;意气愈加风发,一抖袍裾,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喝着我端来的香片,悠然的说,&ldo;想当初我初到营中,杨不愁便问我你的情况。我知他嫉妒我,怕我立功回去娶你,就故意留我在中军。那些老兵见我寸功未立,对我冷语相加,处处与我作对,想把我挤兑回去!我偏不让他得意,几次战事下来,谁人不知道我万铁子上了战场不要命。打京城外围的时候,若不是我紧急关头提醒杨不愁,恐怕今日的局面就要重写。&rdo;
虽然猜到杨不愁早就知道自己的落脚处,但从别人嘴里七扭八拐的知道,中间还夹杂着截然相反的评价,听在心里怪怪的。放下奇怪的感觉,我顺着万铁子的话问道:&ldo;哦?那杨不愁素日冷静算计,什么事情让他这么失态?&rdo;
万铁子叹口气,说道:&ldo;太师那老贼也忒狠了些。把杨府上下百口作为人质,吊在城头,逼杨不愁退兵。唉,那场面……哭爹喊娘的听着都惨。杨不愁开始还挺着,后来就不行了。准备按照老贼的要求兵退三舍。可是,内城还有皇上苦撑着。他这一退岂不是前功尽弃?!&rdo;
我犹豫着说:&ldo;是……你提醒了杨不愁?&rdo;
万铁子顿了顿,才慢慢的点头,随后仿佛解释似的说:&ldo;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皇上便是要我们的头,也是但给无妨啊!何况是一家老小!&rdo;
我仿佛看见有一个小小的杨不愁,在快速的成长着。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气候会不会等到他长大那天才变脸?
连我都能感觉到那山雨欲来的紧张,他们身处暴风,不得已处的抉择,各有理由,恐怕那些压力体会更深。
&ldo;不过这些都过去了!&rdo;万铁子抬起头,脸上重新有了光彩,&ldo;皇上知道后,对我大加赞赏。也因此,因此……&rdo;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看了我一眼,低头喝茶。
也因此视为心腹,把烟琴公主嫁给他。我说当初只是一席谈,怎能让那个心机深沉的皇帝&ldo;大加赞赏&rdo;。因为,万铁子是整个军队中唯一一个和杨不愁撇的干干净净的人!
杨不愁执掌军队多年,树大根深,此番万铁子一时意气说了不该说的话,就算杨不愁不记恨,其他人也不会忘记的。比如杨四,比如林风。他们都是杨府的家将,平日里和那些管家丫头妈妈的都有来往,眼睁睁的瞅着死在眼前,却又反驳不了,这口怨气憋着能好受嘛!
这样,万铁子等于一开始就和杨家站在了对立面。有这样的人在军中,对于急于揽权的皇帝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有一阵子没说话,万铁子吭哧道:&ldo;你也知道……娘一心盼着我光耀门庭。虽说杨不愁不怪我,可是事后他总是有想法的。我也得……&rdo;眼巴巴的看着我,还有几分急切。
我心里叹气,原来他也不傻。
杨不愁一向精于算计,几番取舍都能站在&ldo;正确&rdo;的一边,唯独这一次,他忘了,有时候上天根本不给人取舍的机会。天生一个万铁子,差不多就是克星了。
我心里想着他们的关系,才发现不过短短几个月,杨不愁已经从威风八面的护国功臣变得四面楚歌。而万铁子一眨眼的功夫,就从山村穷小子,变成朝里炙手可热的新贵!所谓翻云覆雨不过如此,我不知道是该感叹那只强大的手,还是命运!
而我自己,似乎也要面临一个转折。端着香片,默默的提醒自己:狗咬狗是狗的事,看热闹的不要被咬着。
想不到水勺窝村里近乎闹剧的一场误会,还有这般衍生,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万铁子的&ldo;念旧情&rdo;究竟是帮了我,还是继续添麻烦呢?
我心里也没谱。
&ldo;红锦!&rdo;万铁子在屋里走了两圈,突然靠近我,气息不稳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ldo;啊?&rdo;我下意识的抬头,猛见黑影袭来,竟然极为冷静的偏头躲开!他气息紊乱,他意动神摇,与我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看他涨红的脸庞,我觉得有些好笑。
正盘算该怎么躲开他,万铁子已经攫住我的胳膊,低声说:&ldo;今晚……你就……&rdo;
&ldo;夫人!&rdo;门突然打开,凤嫂抱着墨墨笑呵呵的推门进来,&ldo;小公子要睡了。&rdo;
万铁子眉头一皱,扭头叱道:&ldo;不长眼的,这时候进来!要你奶娘做什么!&rdo;
凤嫂委屈的愣在那里,我赶紧安抚他道:&ldo;不妨事,墨墨平日都是随我睡。凤嫂不管的,是我的主意。你要生气冲我来好了。&rdo;心里却对万铁子呵斥奶娘的举动有些反感。
万铁子青着脸道:&ldo;既然如此,那就算了。&rdo;缓了缓才说道,&ldo;明天就搬到我那里去吧?&rdo;
我赔笑说:&ldo;怕不合适吧?毕竟现在仗还没有打,这样传出去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了你的把柄。万一战事不利,推到你身上就不好了。&rdo;
嗯……他想了想,点点头:&ldo;那你早些安歇吧!&rdo;
&ldo;诶,我有点事,你能帮我一下吗?&rdo;
&ldo;什么事?&rdo;
&ldo;凤嫂白日里帮我带孩子,宛芳是我的贴身丫鬟。你看能不能让她们……&rdo;
万铁子笑着捏捏我的脸颊说道:&ldo;连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还能不给你配好了。这样吧,让她们过来陪陪你,我再多派些人来。还有护卫。至于林风他们,我看留杨四在这里就够了,都打发回去算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