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珠翠和朝服相撞,发出杂乱好听的声响。
姜弥:……
她无声地凝视贺缺。
罪魁祸首神色自若,好像他只是顺手捞了一把姜弥,然后更自如地揽住了那把腰。
“昭昭脸皮薄,润暄替她谢谢姑姑。”
“我们挺好的,您怎么总怀疑我?就算不信我……昭昭选的,姑姑还不信么?”
一如既往地混不吝,但似乎现在哪里都像在炫耀自己名正言顺的身份。
或者说今天格外有点亢奋。
淑妃这时候才赏赐似的瞥了眼如今已经人高马大的侄子,和贺缺六分相似的脸上仍然没甚么神色,只是在瞥到两人表情的时候顿了顿。
她眼底意味不明,唇边却是吝啬地提起来一点笑。
口口声声说别人中意,到底是谁更像不对劲那个?
她心里有另一个答案,却懒得参与小年轻们的感情纠葛,于是哄孩子似的点点头。
“那看来是本宫操心多了,你们感情好就成。”
姜弥足下不着痕迹地碾了碾贺缺的靴尖,俯身谢过淑妃。
女孩子眼眸闪亮:“前些日子听闻万卷库里面新寻得了一批前朝的笔帖,是大师康扶棘的真迹,如今在娘娘这里,是真的吗?”
淑妃思索片刻,轻轻挑了挑眉。
“是在我这边库里,我没看,拿不准是哪一卷,今日你正好来了,去瞧一瞧?”
姜弥眉目舒展开来。
“多谢娘娘,妾前去一趟便是——还得请瑾婉姐姐带路。”
瑾婉是淑妃贴身女官的名字。
她温声应了个是,带着姜弥往旁边走去。
贺缺本来要跟上,却被淑妃喊住了。
“贺缺,姐姐的信你还没给本宫。”
万卷库和淑妃宫殿离得不远,这一路上遇到的宫人纷纷向她行礼。
这里四处都是书卷,扑鼻便是笔墨和灰尘的气味,姜弥轻轻掩住口鼻,和带路的瑾婉道了声谢。
笔帖那东西拿一卷便好,她醉翁之意本就不在酒。
不知道淑妃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但贺缺不来,姜弥行动方便了不止一点。
那人太聪明,她没力气和他瞒许多。
若说皇后和她亲近,那淑妃就是贺缺才能在前朝和皇帝那里得宠这么些年的缘由。
但她死那一年,宫变前后,淑妃万卷库里搜出来了一纸旧日信笺。
没有外人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淑妃自此之后便全然失宠,昔日宫殿与冷宫无异,终生不得出。
姜弥也不知道那信笺究竟写了什么。
但她知道那东西在哪儿。
小时候在这里捉迷藏,她见过淑妃长长久久看着那东西,然后垂眼笑了下,将东西收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