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间,听人说起:“大公子回来了。”
薛清荷腾地一下站起来,迎了出去。
“我……我如今得封乐安县主,我那舅舅家便偷偷来求过我几回……还跪下来给我擦鞋面的灰。”薛清荷开口道。
贺松宁神色冷漠:“那又如何?”
薛清荷咽下喉中酸楚,道:“他说以我如今的地位,我定能救出舅家的人。皇帝赏赐我那么些东西,我还可以分给他们,他们从此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
贺松宁心道没用的,宣王可不会允许你们家发达起来,只会让你们永远沉在一滩污泥之中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清荷却道:“我没有答应他。”
她说完,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肯定和夸赞。
“大公子,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这时候有小厮快步奔了出来,往贺松宁手中塞了一物。
贺松宁抓紧那样东西,转身便要走。
薛清荷胸中好像空了一块,本能地脱口问道:“你回来找的,是姐姐的东西吗?”
贺松宁顿了下脚步:“嗯。”
薛清荷的目光散了散。
她听见贺松宁道:“我以为这些日子你该想清楚了。”
他转过头看着她:“你其实不应当答应嫁去孟族。”
薛清荷:“为何?”
她心底揣着一点希冀。
贺松宁脑中回闪过那孟族王的模样:“……因为孟族王见了你,会失望。”
薛清荷涨红了脸,身子摇摇欲坠:“大哥……纵使你对我再没有了往日温情,又何必如此羞辱我?”
贺松宁冷淡道:“因为你长得并不像薛清茵。”
薛清荷如遭雷击。一刹间仿佛明白了许多。
之后她又没能再见到贺松宁了。
他好像在劝她,但又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去留。
此时已经反悔不得……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她可以装病,可以自毁容貌……可值得吗?
临出行前,薛清荷又大哭了一场,那些仆妇都生怕她在这样的时候耍性子。
这可是陛下下旨的大事……可不是从前那样,与大公子耍耍性子,大公子还要来哄她的时候了!
好在薛清荷翌日还是将自己收拾好了,坐上了轿子。
丫鬟卷着车帘,双眼放光地对她道:“姑娘瞧见了吗?那后头跟着的那些车队……尽都是归您的东西。”
薛清荷心下定了定。
至少……至少她曾经没有的那些东西,她能拥有了。至少……没有了大哥,她也不必再受委屈了。
轿子一路朝城门口行去。
她身边的仆妇们个个激动得走路都轻快许多。
不多时,却突然又多了一支队伍,他们身后也跟着长长的车队,也许更长些。
那支队伍直直切入进来,与他们走在了一处。
薛清荷心下疑惑,忍不住问行在轿子旁的一个作将军打扮的人:“那些是什么人?”
“县主不必管。那些都是要去往益州的。”
“去益州?”而不是跟她去孟族?
“那些……是赏赐给宣王的?”
将军皱了下眉,但还是答道:“给宣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