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忠义要在清池县最少逗留一星期。
他回望山村去住,和崔忠魁一起照看寡娘薛玉娇。
周边的村子都逐渐现代化起来,望山村还在原地踏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日子。
崔紫雯走后,村上的学校形同虚设,好多孩子中途辍学,替家里看弟弟妹妹,或者割猪草喂牛放羊成了小劳动力。
望小玲带着望毛毛去挑水,到了井沿口,望毛毛就要往井沿上趴。
“毛毛,怕怕怕,想学你姥姥哩?栽下去可是没命的。”
崔忠义想告诉望小玲,任红艳没死,在南市好好活着。
可又想起任红艳说的,偷偷偷给他们匿名寄钱的话,不相信他们没一点察觉。
或许,是他们故意在装逼。
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崔忠义在心里默默劝住了自己。
他在等第七天的到来。
徐小青也在等,江耀武也在等。特别江耀武,有种命悬一线的紧张。
第七天,崔忠义让徐小青把孩子抱给他看。
很糟糕,孩子不见一点起色,崔忠义只能重新配方,等着第二个七天的到来。
他向崔紫雯解释的是薛玉娇像这里有事要处理,所以会耽搁几天再回去,让她有事联系简贞阿姨。
江耀武的心像往深海里掉着的东西,一点一点往冰冷刺骨的深处落去。
没有希望时,也没有过这样的患得患失,只用过行尸走肉的日子就行。
有希望时,又在希望会落空的可能里滚油煎自己。
他现在天天借酒消愁,灌醉自己。
这晚,他约崔忠义在县城喝酒,喝得酩酊大醉。
崔忠义去方便,手机落在桌子上。
然后,嘀嘀嘀的几声传来,崔忠义的手机响了。
江耀武抓起来就接。
“我爸去尿了!你等会儿再打!”
却不见对方回应,撑着醉眼看了看手机的小显示屏,上面标记着清晰的“雯雯”两个字。
“雯雯,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江耀武捂着手机呜呜哭起来。
崔忠义出来的时候,江耀武还在捂着他的手机哭。
崔忠义从他手里抠出来,一看上面的通话记录,头发立刻一根根竖了起来。
他赶紧回拨过去,听筒里却总是忙音,一段时间过后,又提醒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崔忠义的脸色变得扑朔迷离,恐惧一瞬间撅住了他。
拨打简贞的电话,竟然在关键时候关机!
硬着头皮拨打冯兰兰的电话,倒是很快接通了,听筒里却传来茅怀安的声音——
一种崔忠义极为熟悉的喘息声。
然后,是茅怀安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和手机落地的声音。
“雯雯现在需要人过去看看!”
崔忠义果断说完,立刻掐了电话。
江耀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真喝醉了,疲惫地趴在残羹剩饭一席酒气的桌子上,不问了东西南北。
又一个第七天到来,崔忠义竟然在心里双手合十,天灵灵地灵灵求菩萨保佑起来。
徐小青抱着孩子进来了,脸上的表情像是一团五花肉,有红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