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源惶恐摆手:“不是我……那个,我也是没办法啊。”黎屿成无视他俩的吵架,脸色微沉:“她今晚要留在你家?”凌若念嗓音冷静:“没错。”一通语音里,四个人各说各的。黎屿成眼底的寒意愈发渗人:“我不同意,你让她回自己家去。”他从很早以前就怀疑郑迦对凌若念心思不正,哪个直女会想和自己闺蜜亲亲抱抱一起睡觉,二十几岁了还没和男的交往过?郑迦是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则一定要把他喷个狗血淋头,让他不懂女人之间友谊就不要瞎几把指手画脚。凌若念语调透出几分讥讽:“你不同意,所以呢?”话音一落,黎屿成的胸口猛地一堵,满腹的理由被这句话堵了个彻底。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身份来插手这件事。还没等他想好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郑迦就气势汹汹地挂断语音,将手机扔到一旁,抱着凌若念说:“念念,我们不管那两个神经病了,看电影吧。”凌若念点头浅笑:“好。”次日早上,凌若念被一道手机铃声吵醒。她半睁开模糊的睡眼,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放在耳边:“喂你好。”黎屿成听声音就知道她还没醒,可现在已经早上十点了,听筒处又传来郑迦的声音——“念念谁啊?”,凌若念声线温柔——“没什么你继续睡吧。”听到这段对话,黎屿成简直嫉妒到要把手机捏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抑住将要爆发的怒火,稳住呼吸说:“下周五一起吃饭,我问过余兴庆了,你那天没有行程。”凌若念困到脑子不清醒,压根就没听进一句话,更不知道对面是谁,她和郑迦昨晚看电影看到三点才睡。她随意地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倒头睡去。下周二,凌若念去参加春天里的试镜。停车场里,她看见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见她神色微怔,桑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问:“念念,你在看什么?”“那个男人你认识吗?”凌若念问。桑菊解释:“他啊,是这部电视剧的投资方之一,詹皓。”凌若念微拧了下眉:“姓詹?”桑菊点头:“对,他就是詹俏的大哥。”居然是他。这也就能解释上次餐厅的那一眼,詹皓大概是觉得她和蔺嘉念长得像吧。试戏的大厅正中央,坐了这部剧的导演制片人还有詹皓,以及其他试范菁菁这个角色的女演员。抽签出场,凌若念排到最后,等其他人试完,她才起身站到中间,面对着导演和镜头。大家试的都是同一个片段,是关于青春期范菁菁和父母吵架,然后双方以吃饭这件事为借口别扭和好的一段戏。先前副导演已经提前发给她们做准备了,所以有几个演员都自己准备了碗筷,但凌若念没有。她赤着手上去,但开始演时,就像手上真的有副碗筷一样,一边吃,一边隐忍的眼泪掉进碗里。戏份演完。导演直接当着其他人的面夸道:“演得很好。”凌若念起身礼貌道:“谢谢导演。”就在其他人以为今天的试戏到此结束时,很少说话的詹皓突然开了口:“凌小姐是否将剧本全部看完了?”“是的。”凌若念丝毫不意外他的突然发问,毕竟他是詹俏的大哥,为了亲妹妹做点什么也正常,只要她自己准备充足了就没什么关系。詹皓语气平缓:“那就再加一个片段,试范志国出车祸进医院,范菁菁在手术室外等待的那场戏。”凌若念应了声好,然后开始演。这场戏难度很大,此时的范菁菁已经成年开始工作,但又远远不到成家立业的地步。一直被父母宠着,突然面对这样的噩耗,一边要冷静下来处理各种事务,一边还要安慰母亲,不让她觉察出自己心底的慌乱,成为母亲的依靠。凌若念将重点放在了手上的动作。这个场景里,范母也是匆匆赶来,大冬天的外套都没扣紧,范菁菁镇定地安慰了下母亲后,帮她将外套拉链拉上,却一连失手了两次,范母反握住她的手,她抿唇,然后终于将拉链拉上。这个表演,看得周围的其他演员眼眶都不禁变红,等到她站起来鞠躬时,才意识到表演已经结束。导演露出比先前更为满意的笑容,拍手:“非常好。”一旁的詹皓抬手扶了扶镜框,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那今天就到这里,辛苦大家了。”凌若念随着人群走出,还以为詹皓会因为詹俏关系将她卡掉,没想到当晚就收到了试镜通过的通知。桑菊发来语音:「没想到詹俏浑身都是小心眼,她大哥倒是个正直的。周五晚有一饭局,这部剧的其他投资方也会来,你没有别的事吧,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凌若念利落地回复:「好。」周五晚,凌若念和桑菊一起来到了导演定的包厢里。这次詹皓没来,来了两个陌生的投资方一个叫沈锦兵,一个叫刘志圭,以及其他定下的演员。凌若念这才知道,原来全绵绵也在这个组,初次演戏,尝试一个高中学生的小角色。酒过半巡,凌若念来到洗手间,然后才发现包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刚才包厢里太热闹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动静。她打开包包拿出手机,然后就看见令她一头雾水的几条短信。「今晚想吃什么?」「我现在去你家接你?」「我到了,你随时可以下来。」「你不在家?」「凌若念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在哪?」「你要是不想和我吃饭,可以,故意耍我,也可以,但你至少回条信息让我知道你没事,不知道短信不回电话不接会让别人为你担心吗?」要不是短信中出现她的名字,凌若念几乎要以为这是发错了。她看着这几条短信,脑海渐渐将几个碎片组合起来。原来那天早上打电话过来的是黎屿成,还约了她今晚吃饭。上次她当着他的面将手机号码拉黑,他这么快就又换号重来了。她何德何能,让黎屿成一次性给她发这么多条短信,然后将这个号码也拉进黑名单。而另一边,幻影后座里的男人眉眼阴沉得令人胆寒。凌若念说不想被他传染感冒,他就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结果到了约定的时间,她非但不出现,连电话也不接,让他在她家门口空等了一个多小时。副驾驶上的池川回过头来:“查到了黎总,凌小姐现在在盛金俱乐部和春风里的剧组和投资方聚餐。”似乎想到什么,黎屿成微眯起眼:“投资方,有谁?”池川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面色一变:“沈锦兵和刘志圭。”黎屿成周身的寒气下降两度,嗓音沉得发哑:“柴叔,开快点。”◎“就这么走了,不请我上去喝杯水?”◎凌若念洗完手,关掉水龙头。少了水流的哗啦声,一道隐隐约约的抽泣声从角落传来。她眉眼间掠过一抹疑惑,思索了下,然后慢慢靠近那扇门,敲了下:“里面有人吗?需要帮助吗?”过了几秒,那扇门慢悠悠地打开,然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孩。“绵绵,你怎么了?”凌若念有些惊讶里面的人竟然是她,看着她红通的眼眶,不禁放轻了声线。全绵绵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拉着她的手跪下来,语气哽咽:“念念姐,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凌若念面色微怔,扶着她的手肘冷静道:“你先站起来,有什么事你慢慢说,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我不会袖手旁观的。”听她这么说,全绵绵呼吸才平稳了些,然后有些难堪地开口:“那个沈总让我今晚……去陪他,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去,所以才躲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