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综源似乎是觉察到了一些端倪,胡楚元就和他、蓝建枢解释道:“我现在回去,那和陆广荃直接出任总理也没有什么差别。当务之急是要让英美德等国承认新政斧,保留原有一切协议和双边关系,特别是要将法俄曰三国的军事侵略借口打消掉,名不正则言不顺,等他们在名义上无法站稳脚跟,我们就能在国内强调他们是在侵略中国,用民意和他们对抗。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听到这话,蓝建枢感叹道:“大人英明!”
胡楚元淡漠的嗯了一声。
随即,他和蓝建枢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京师,告诉段祺瑞和陆广荃,让他们先撑着,手段可以强硬一点,满人官员全部裁撤掉,李鸿章、张之洞那些人该下野的就下野。辫子可以强剪……乘着这个机会来点硬手段,出了什么麻烦,我会回来给他们收拾干净。”
蓝建枢点着头,道:“好,我这就启程去京师和段祺瑞会合。”
胡楚元微微点头,又和孙综源吩咐道:“德州这个地方不用呆了,就说我要回上海致仕退休,安排列车前往莱芜。”
孙综源也当即点头称是。
他和蓝建枢一前一后慢慢退出胡楚元的房间,各自去禀办事情。
为了不让陆广荃和段祺瑞有做炮灰的感觉,胡楚元亲自写了一封信让蓝建枢带给他们,告诉他们这么做是必须的,否则,后面就很难对付俄法曰三国。
办了这件事,胡楚元并没有离开德州。
这天晚上,他将陈善元秘密的喊道办公室,让陈善元坐下来,自己泡了一壶茶,却是等了良久也不说话。
陈善元忐忑不安的静静等着。
胡楚元品缀着温热的碧螺春,在茶盘里撒漏出一些茶汤,散出满是茶香的氲氲热气,将杯中的半盏茶喝完,他才放下杯子和陈善元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不想在我这里做事了?”
陈善元沉默了片刻,这才从口袋里取出一封叠好的信件,道:“大人,我知道您故意不去京师是想要教训一下陆大人,可您真的错怪了陆大人,这件事其实是三爷挑的。没有三爷支持,咱们怎么敢这么做啊?这里是三爷的信!”
胡楚元微微皱眉,他就知道,胡缄元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绝非寻常。
他将信拿了过来,一字一句的看着。
信肯定是胡缄元写的,而且是在几个月前就写好了,一直搁在陈善元的身边。
这封信本来就是要给胡楚元看到,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写的很清楚,从一开始就是胡缄元的主意,陆广荃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敢对外人说,真正负责联系每一个人的也是胡缄元。
如果不是胡缄元保证——只要胡楚元成了开国大总统,谁都不会因为兵变承担任何责任,也不会有人遭到报复,那还真没有人有这样的胆量。
这也就难怪十几个师长参与此事,却没有一个人向胡楚元通风报信,包括陈善元、蓝建枢这些人。
胡缄元当然了解他大哥,如果真按照胡楚元的计划走下去,多半是要故意拖到光绪病逝才会进入共和,那可太慢了。
这封信里,胡缄元也极力劝说胡楚元借机上一步,登上开国大总统的宝座,就算不做总统,也可以先将皇帝软禁起来,真正掌握所有大权。
信的最后,胡缄元说“天下诸权,唯真者独军务也,兄或有三军之力,亦或无有一卒,此事可证一二,尝欲谋天下者,焉可无铁骑百万?名不顺则言不正,宜乘机正名,掌三军之权柄尔!”
看完信,胡楚元只是一声冷笑,心想,老三啊,你居然也想给你大哥一点教训。
这件事里的文章可不止陆广荃想的那么简单,胡楚元心里明了,但也不想和胡缄元捅破那层窗户纸。
胡缄元这一次玩了一局好牌,不仅让胡楚元看清了所有人,也看清了陆广荃。
可这局牌终究是玩的很惊险,万一有所不慎,怕是能要了胡楚元的命。
这让胡楚元对胡缄元也有一些怀疑。
如果他死了,胡缄元是不是就会得到他所有留下的这一切?
虽然胡缄元要谋害他的可能姓很低,但也是挺恐怖的一件事!
也可以说,胡缄元确实给了胡楚元一记当头棒喝。
在心里掂量了一番,胡楚元和陈善元问道:“你看了这封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