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就是报应!你若是不听话,也会像他一样!」那个被唤娘亲的美妇,出言教训着小孩,嗓音却稍嫌宏亮,少年听见,头垂得更低。
「嘴上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信不信我割了你儿子的舌头,再戳瞎他一只眼睛?」甜甜腻腻的嗓音缓缓传来,一名黄衫少女一步一步走上楼,一蹦一蹦像只小花雀,大大的眼睛又圆又亮,唇边带着笑意,但眼神却甚是凶狠的瞪着那对母子。
「小姑娘怎么说话这么没教养?心思这么歹毒?」一旁的汉子不由得出言教训,黄衫少女身影一闪,啪的一声就是一个巴掌,力气不大伤不了人,可那鲜红的五指印比刀剑更凶狠。
「妳!」二楼里的众人,除了那个少年外,全都站了起来。
「果果!」又一个年轻人悠闲的走上来,鬼灵精的双眼扫了扫,众人不由得心脏狂跳,武林里会让人喊『果果』的只有一个,唐门的天之骄女,毒死人不偿命,吃不得的糖果!唐隆月的掌上明珠,唐果。
唐果得意的笑了笑,让唐隆月这种亲爹捧在手心里,她哪有可能不无法无天?众人目光又移向她身旁的年轻人,俊朗斯文,可是浑身邪气,用不着猜就知道他是唐门少主唐漠,不是冷漠的漠,而是沙漠的漠。
自从关中神医门被灭之后,唐门的声势更盛,倒不是因为下毒的手段更高明,而是,再也没有名医救得了让唐门毒杀的武林中人,再加上唐隆月与温家小姑奶奶温艳的关系,唐温两家无疑是与常乐会平分秋色。
「想教训她,可以!我不会插手,不过请先掂掂自己的斤两,唐门那个莫名其妙、心术又不好,再加上极度护短的掌门是她亲爹!」唐漠笑笑的警告着,耸耸肩的坐到少年那桌,看了看邻桌那对母子,装模作样的长叹口气。
「下回,说话要三思,有些人不能得罪!」唐漠自顾自的倒了杯温酒,浅浅的抿了一口,扬指一弹,酒水竟向那小孩儿泼去。
「大哥!」少年后发先至,急窜一步抱开那个小孩儿,椅子上冒出一阵白烟。
咯的一声,机簧声响起,少年心一紧,抱着小孩儿原地一跳,惊险的避过十三根银针,唐果不服气的鼓起脸颊猛跺脚,模样十分可爱。
「斜风细雨?唐隆月竟将这种暗器交给妳玩?」一名男子沉声,唐果先是想还口,但看清来人后,非但不生气,反而整个人扑了过去,不过不是扑向那个扬声的男子,而是他身后的那个人,满脸暖洋洋的笑意。
「安映春!」唐果个子娇小,等若整个人挂在安映春身上。
「安映春!」唐漠同样喜滋滋的跑了过来,他虽然不记得,但听他娘说过,他这条小命可是管槐世和安映春捡回来的。十六年了,当年救回来的小娃娃唐漠都成了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公子,而管槐世、安映春,也因这十六年的历练、风霜而更显得沉稳老练,管槐世有些沧桑,而安映春则成熟几许。
管槐世和安映春盯着唐漠、唐果身后的少年半天说不出话,那少年搔了搔头,不大有自信,可笑起来深深的酒窝却像极了那人。
「我二弟!唐凄,凄惨的凄!」唐漠将人拉了过来,重重的一掌拍在唐凄身上。唐凄腼腆的笑了笑,他与唐漠、唐果不同,长年随着听涛子于深山道观中修行,自然对这些应对进退有些畏惧,况且,不管是管槐世还是安映春,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震慑人心的宗师气度。论使毒、暗器他可能及不上唐漠与唐果,可是剑术、武艺他是远高过那两人,唐漠、唐果也许瞧不出管槐世、安映春身负上乘功力,但唐凄却打第一眼就明白那两人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高人。
「虎父无犬子啊……。」管槐世瞧着唐凄喃喃自语。
管槐世盯着同桌的三个年轻人,唐漠气定神闲,笑得再诚心诚意总带点邪气,唐果硬是要与唐凄挤在同一张椅子上,他们俩同年同月同日生,唐凄排行第二,但唐果始终不承认她是老三,最后,管槐世的目光回到唐凄身上。
那个少年总是低着头,笑容很腼腆,说话声音不大,甚至,能不开口他便不开口说话,多半是看着唐果叽叽喳喳,偶而响应她一两个笑脸,酒窝很深,深得管槐世一直想起那个人,只是怎么也不能将那人的影子摆在唐凄身上。那人,可能全然不知自卑为何物,但唐凄,大概写不出自信两个字……。
「唐门四杰来了三个,唐隆月想干嘛啊?」安映春笑了笑,唐果又挨了过去,和唐门来往的叔伯辈中,就属安映春最有趣,长得好看就算了,个性还好玩。
「果果是偷溜出来的!小七学艺下山,我来接他!」唐漠解释。唐门四杰,说的便是少主唐漠,排行第二的小七唐凄,吃不得的『糖果』唐果、和喝不得的『温开水』,温开。
「我听廷望公主提过,你拜听涛子为师?」管槐世柔声问着,唐凄点点头,他和唐漠、唐果不一样,自幼便离开唐门学剑,反而不如他们见多识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