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映春,你要帮帮我,大哥不让我去沉渊。」唐果扯着安映春衣袖,她个头实在太小,站在这群人当中,老是得吃力的抬头说话。
管槐世看了唐漠一眼,后者心猛的一跳,做贼心虚,安映春哪会不明白,唐漠这个混小子,不过就想支开他小妹自己溜去凑热闹,反倒是唐凄一脸不明白,这人直肠子,不懂得算计人,更不懂得防范。
吃完早点,管槐世安排着马车,愈早将这三个混小子送回唐门愈安心。唐漠有些不情不愿,但面对的是管槐世,一肚子不满不敢发作,而唐果忙着强拉唐凄上车,原本这少年打算跟着他大哥骑马离开,哪知道这颗吃不得的糖果死命的缠着他,深怕独自一人乘坐马车无聊,说什么也要同胞双生的唐凄陪她。
唐凄前脚才让安映春推上马车,常乐会的马车正巧停在一旁,安映春冷冷的瞅了霍玉海一眼,扭头不多加理睬,自顾自的交待唐漠两声便让他们离开。
「管二爷,安三爷。」霍玉海低声轻唤,眼神难得的有些光采,一种重遇故人的光采。
「不用叫得这么亲热,跟你不是太熟。」安映春冷哼两声,强拉着管槐世离开。霍玉海的所作所为他们知道却不能办,这也是当初管槐世为什么会有些心灰意冷,官场的事,牵扯太多。
霍玉海望着两人离开,纵使权倾天下又如何,他失去的,是真心待他的朋友,挽不回的,是肝胆相照的兄弟。若不是十六年前的那一剑,或许,他现在正跟着那人,纵横在大草原之上,只不过,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刺那一剑,还是会选择出卖他,有些仇、有些恨,是怎样也放不下、摆脱不了。
「大哥……。」唐凄倚着车窗,狐疑的叫唤一声,他就算江湖经历再少,也知道这条路不是回唐门,而是赶往沉渊寒潭。
「哈哈!大哥学坏了!」唐果凑了过来咯咯直笑,纤纤细指伸在脸旁刮了刮,扮了个鬼脸。
「你大哥我从来都不是好人!」唐漠贼兮兮的眨眨眼,都来到这儿了,没道理不去凑个热闹。
「可是,管二爷不是要我们回唐门?」唐凄呐呐的问了一句,过份听话老实的个性很得长辈们疼爱,不过在同侪中就显得有些木头。
「你师父不是要你来见识一下?」唐漠怂恿着,他很好奇这柄天下人争破脑袋的利剑究竟削金断玉到什么境界,虽然,就算他抢到手里一点用处都没有。
一提起聪涛子,唐凄眉头皱了起来,他学成下山之前,聪涛子曾嘱咐过他,为免武林里再次生灵涂炭,映雪残剑势在必得,只是,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能夺到那柄名冠天下的宝剑。
沉渊畔,一座小小的歇脚亭,往来的江湖中人众多,不知何时盖起了这座歇脚亭供人休憩。唐门三兄妹坐于亭内,看着来来往往的江湖人,虽说众人是为了映雪残这柄宝剑而来,但真站到了寒潭边,多数的人仍只敢张望,不敢多有举动,一,是因为没人承受得了这寒潭的池水,二,是因为即使取出了剑,只怕也不够份量,没那个本事保住这柄剑。
「小七……我瞧不见东西啊!」唐果伸展着脖子,嘟着一张小嘴直抱怨。
「要天晴时上铁索桥才看得见的,今日雾正浓,真是来的不是时候……。l唐漠也跟着嘀嘀咕咕,唐凄看了看两人,摇摇头长叹口气,希望别惹出麻烦就好。
「小七你能潜进去吗?你不是水性很好又不怕冷?」唐果喜孜孜的怂恿着,唐凄是带着寒毒出世,天下间只怕再也没有什么事物能比他体内的寒毒更冷,再加上天生水性奇佳,凑合凑合说不定真能潜进潭底将宝剑取出。
「果果,别多事。」唐漠扬声警告一句,可惜有点迟,一旁的武林中人大半都好奇的望向他们,唐凄又不由自主的想闪避到唐漠身后去。
「哼哼!别太抬举自己,映雪残我们龙威镖局要定了!」突然一名华服青年走进小亭,横了唐漠、唐凄一眼,最后朝唐果笑了笑,小姑娘虽然口无遮拦,但还算长得天真可爱。
「龙威镖局?哼,这才是抬举了自己,明明就是常乐会的走狗。」唐果咯咯的笑了起来,华服青年脸色一变,身形一闪便想欺近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只可惜,他快,有人比他更快,唐凄一个闪身,不慌不忙的将唐果拉到身后,唐漠笑眯了双眼把玩着纸扇,华服青年敢再走近唐凄一步,就让他尝尝唐门暴雨梨花针的厉害。
「少爷!是唐门的人!」华服青年身后走出一名中年男子,哑着嗓子提醒。
「唐门?jian威风啊!」华服青年冷哼,身后一排护卫全都拉弓对准唐漠三人。江湖上,常乐会与唐门、温家互相牵制,常有零星冲突,但像今日这样倒是第一次。唐漠皱了皱俊眉,三兄妹里头他年纪最长,自然不能让唐凄、唐果受到伤害。
「龙威镖局的箭阵?请问是少主黎虹谦黎公子吗?」任谁让这股轻轻、柔柔的叫唤声喊了喊,都会不由自主的消了消火气,黎虹谦也不例外,片刻也不敢多停的忙抬手,让那班护卫退下,一辆古朴的马车缓缓驶近,十八名身着深紫色绸缎的男子立于两旁,隔开了龙威镖局的众人与唐漠兄妹,马车上挂了盏风灯,龙飞凤舞书写着尉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