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糖?”
封无寂平时偶尔和良心说上一两句,但碰见陆星音,话匣子自然而然的开了,有理解不到的词汇,甚至不耻下问。
被偷了果子,陆星音面无表情的将果子全部塞到了储物镯里,嗯了声,“勾糖又叫——”
“魔气!”祁江蓠三人离陆星音和封无寂不到半尺,他们做不到在封无寂后面心大的聊天,只能全神贯注的观察四周,祁江蓠一眼望到个木屋。
小路尽头伫立着一座不大的小木屋,屋顶平坦,一窗一门,整体外观上陆星音前世见的守林人的小屋子有几分相似,不同在小木屋从上到下都被浓黑的魔气包住,屋子周围的空地上寸草不生。
一行人倒不怕布阵的人跑了,因为围杀阵-痴有言,一旦阵眼内的凶兽死去,必然会反噬布阵人,所以现在那位布阵人非死即伤。
当然,考虑到布阵人背后或许有帮手,他们同样不敢耽搁,一路上看似走,但因着有修为在身,走的速度不比凡人跑的速度慢,不然陆星音追封无寂时,不会那般费劲儿,封无寂的修为甩了陆星音好几条街,如若他不想,陆星音真追不上。
“你个傻大个,毛手毛脚的,没被双头蛟咬死,你不甘心啊?!”
霍疏桐一把拽住差点冲上去的花清池,中性的嗓音气的粗哑了些,“一旦屋子里有其他魔教呢?一旦守株待你呢?”最重要的,一旦南域王希望在未婚妻面前表现表现呢?!
准备跟上去的祁江蓠听到霍疏桐的话,刹那间福至心灵,于是不露痕迹的落了封无寂和陆星音半步,只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长剑,从心底升腾出的怒气和恨意让他恨不得把作恶的魔教大卸八块。
当封无寂单手挥开门时,出乎意料,屋里并未有魔教攻击,全程安静的不像话,他背手踱进去,嫌弃的环顾了一圈,语气隐森薄凉,“东西跑了?”
封无寂口中的东西,正是曾经控制了暗牢里低阶魔教的那位高阶魔教,不仅控制,甚至能让低阶魔教以禁法致使修为爆增两个大境界,真抓到了,定然不会无聊,但很可惜,高阶魔教不在。
屋内的布置简单到极点,木窗前有个小床,床上躺着个蓝色短褂长裙的年轻姑娘,呼吸全无,面容苍白,明显已经死去,眼皮未阖上,一眼就能望见两个眼珠被利刃刺的伤。
床下的木板上,侧躺个青年,他包着个灰蓝色的头巾,长衫上有好几处褶皱,眼眶充血,精神头奇差,五官因为疼而变的扭曲狰狞,背脊颤栗的屈着,两只瘦到脱相的手正紧紧的按在腹部。
在他腹部有一个汹涌冒血的伤口,被火灼烧的模样,四周的血肉正在慢慢被腐蚀,不曾有痊愈的迹象,见到陆星音几人,他青白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只能叫出嗬嗬嗬的像是破旧风箱的声音,刮的人心烦。
正中央的炼丹炉内,薄烟半升,霍疏桐一剑挑开丹炉,血腥味、酸涩味和一些药材味争相恐后的窜出来,下一刻,霍疏桐面色骤变,拿着剑的手微颤,眼里闪过悲恸,里面材料有什么,不言而喻。
估计他们在阵内时,刀文望正在炼制活人傀儡必须的丹药,但因着他们杀了双头蛟,导致刀文望被反噬,从而炼制失败。
“刀文望。”陆星音垂眸打量着男人,声音极淡,眸色极冷,一时间像变了个人,站在皑皑白雪上,不含情绪的审视低贱的怪物,“有点可惜啊,你被反噬成现在的鬼样子,都救不回来了。”不然真希望把青榕三人受到的虐待在你身上千百倍的上演。
“禽兽!”
向来良好修养的祁江蓠一想到自己没有保护好的师妹,赤红着眼睛,抬脚对着刀文望重重的踢了上去。
刀文望被反噬的不再有反抗之力,被一脚踢至墙角,背脊撞的僵硬碎裂,腹部因着一路有肝脏物掉出,血都要流光了,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扭曲身体,叫出点声音都做不到。
祁江蓠望着角落里发丝凌乱,眼神涣散的刀文望,黑眸里淬着冰棱,偏头回望众人,神色冰冷和平时的温和判若两人,“他眼睛,我收了。”
话落,已然抽出闪着寒光的长剑,全无犹豫的对着刀文望那双正在慢慢失去光泽眼睛划了上去,顿时血液四溅,“额、啊——!”
疼极,刀文望肺腑里发出呜咽的声,两只骨瘦的手颤巍巍的捂住眼睛,疼的嚎叫不出,在地上像个软体动物一样扭动。
霍疏桐和花清池很理解祁江蓠的做法,倘若他们的朋友、亲人被折磨,对待敌人恐怕会比祁江蓠更狠。
眼见刀文望被祁江蓠打的离死不远了,霍疏桐偏头看见陆星音神色平静的站在原地,又望了眼已经出了屋子的封无寂的背影,有些心疼的询问,“星音,要不要我帮你去把他眼睛挖出来。”
对霍疏桐来说,目前的场面算不上血腥,但她担心陆星音想给自己的丫鬟报仇,却下不去手折磨刀文望。
“对啊,像刀文望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就应该让他尝尝一样苦。”花清池说话间,袖子都撸好了,很显然,一旦陆星音下不去手,他同样乐于代劳。
陆星音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二人的好意,半晌了然,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在其余三人不解的目光下,半蹲着给刀文望塞了几颗丹药,话语温温柔柔的,却让刀文望无端发冷,“给你治伤的,太早打死,不就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