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小子,你家怎么现在就开始翻地了?是不是太早了些?”
“对啊,三四月份水稻才种,正月就翻地,等到那时候土地还不是板结了?”
有真心诚意关心询问的,就有恶语相向嘲笑的。
范前看这田里不用自己挖地,只需要掌着犁让牛和驴使力的弟弟,心里涌出一股酸涩味。
出口的话语带上嘲讽:“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哪有现在就开始耕地的?
再说了,你有牛有驴,急什么?咱们这些靠锄头挖地的都不急你有啥好急的!”
随后又用着周边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难怪科考屡屡不中,这脑子读书能中举怕是要祖坟冒青烟才行!”
范进在田里,听不清自家大哥后面说的话,但是他会看脸色,也深知大哥的为人品行,知晓按照以往的经验,不会是好话。
已经分家,各过各的,自家的日子逐渐好过,不想和大哥做无谓的争吵,他只对着之前和气询问的人回道:“大家还记得,去年水清在野外小树林发现一种圆圆的吃食不?”
放在平时大家肯定不记得,但是那天正是用鸡头米换大米的第一天,白花花的大米,谁能不记得?!
况且那天村子上好几户人家还吵吵嚷嚷着要退货,又闹腾了一通,水清才挽着一篮子黑不溜秋的东西回来,还有人打趣等种出来了也要点种子钟哩。
立即有人问道:“那东西能吃?”
“你们种出来了?”
“好吃不?味道怎么样?”
范进没藏着掖着——一个村子上住着,也藏不住掖不住。
他简短的说道:“味道说不上来的,只是我一家人还蛮喜爱吃的,所以就想着多多的种些。”
有心动的汉子追问:“咋种?你们会种?收成多少啊?”
范进摇头,含蓄的道:“我们也不是太会,就是按照去年种在菜地的经验种下;
因为去年四个月就能收成了,我和水清一合计,要是夏季发大水,趁现在种下的话那时说不定能收成了,但是能不能收成,能收成多少,我们就不知道了。”
他不能说好吃与否,也不能说种植经验,更不能说收成多少,不然他们按照他说的种,没达到预期怎么办?
平白多惹口舌是非。
而这样说之后,还有人愿意尝试种,即便不好也怨不到他们家,毕竟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
范前嗤笑:“你是我亲弟弟,你说你除了会读书还会啥?种地这种事你懂什么?
水稻小麦尚且种不明白,还想着种没种过的东西,这不是糟蹋地是什么?
我说你要是不想种水稻,把田卖给我,省的浪费!”
张婶子本来在人群后,已经想追随范进的步伐也种这东西,正准备听后续,就听到范前阴阳怪气的嘲讽。
顿时她比范进还气愤,抢先大声反问回去:“你说说你当哥哥的,咋就见不得弟弟好?说的话忒难听!
再说了这田是你的?糟蹋了你的田?要你在这儿指手画脚别人家种什么?”
范前被说的面红耳赤,转手看到来人是比他大的张婶子,又是妇道人家,自觉吵赢了也不光彩。
并且还不一定能吵赢!
他当下一甩衣袖,气愤道:“那他说这些,要是村子上的人跟着种咋办?辛辛苦苦忙上几个月,到时颗粒无收,谁来负责?!”
张婶子撇撇嘴,哼道:“谁愿意种谁负责呗!又不是三岁孩童,自己拿不了主意,既然是大人了,别人还能强迫你种?
况且你说的也是好笑,这东西就算是野外发现的,但也得出力挖回来吧?别人凭啥免费给你?
是闲着没事干还是看你长得好看,非要送到你家里让你种了?”
一番话说的周围爆笑连连!
凌然笑的格外大声,还用力的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