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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范岱的确是完全无辜了。”顾云迟像是要给整件事下一个定论。一听这话,范岱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自然面露喜色。至于枚乾长老,他仿佛在这件事上找回了面子,毫不隐藏一脸的得意。
没想到就在此时,顾云迟话锋一转,问道:“范岱,你说你完全不知这孩子就是方权,那么我可不可以问问你,这孩子是怎么来到山上的,又是因什么原因而留在普华峰,没有进入主峰的?”
顾云迟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从茯苓那里得知了穹苍派接收新弟子的规矩——穹苍派每年固定在七月十七广招弟子,新入派的弟子根据自身天赋,被分为内围弟子和外围弟子。内围弟子每天主要做的事情就是修炼和论道,外围弟子修炼的时间较少,更多的是在从事基本的劳动。
除了每年七月十七的定期收徒,能得到元婴期级以上修为修士的推荐,亦可以在其他时候入派。同样,即便有推荐信在手,究竟是进主峰还是留在普华峰,还是要根据自身天赋决定。
顾云迟之所以会问范岱这个问题,就是要让范岱解释一下,方权到底是什么时候入派,以及是否是因为天资过差的原因,没能进入主峰。
如果方权是在七月十七定期收徒时拜入门派的,那内围弟子中一定有与他同期的弟子,只需随便问一问,就能辨别真假。如果不是,那就必定是靠推荐入派的,若是如此。范岱也等于变相承认了他知道方权的身份。这样一来,他之前所说的一切,全都不攻自破了。
“呃……”范岱犹豫了一下,显然是在心里编排台词,顾云迟也不揭穿他,只在一旁耐心等候。
“唔……是这样的,那个孩子不是七月十七入的山,而是前些时候来的。他来的时候身上破破烂烂的,好像是被土匪抢了,推荐信也丢了。弟子见他实在可怜。就私自做主把他留在了山上,他跟弟子说,他叫阿全。弟子也没多问,试了他的天赋,发现他不适合修仙,就把他留在普华峰上了。
弟子真的只知道他叫阿全,不知道他就是方权啊!”最后。范岱还像模像样地重申了一遍,好像他说的全部都是真的一样。
对于范岱明摆着是狡赖的辩解,顾云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次:“你确定这孩子来的时候,身上没有推荐信?这一点,你敢以亲族性命起誓么?”
一听这话。范岱明显瑟缩了一下。枚乾长老先跳出来质问道:“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让我穹苍派的弟子起誓?你是伏令长老的朋友,刚才让你说了那么多话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怎么你还想得寸进尺?”
顾云迟丝毫不生气,也不接话,只淡笑着看着枚乾长老。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气场的东西,有些人,他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甚至还面带微笑。但他的气场,却足以让所有人忍不住心生畏惧,不敢直视。
枚乾长老虽然倚老卖老,但面对顾云迟,还是没由来的心虚气短,呛呛了几句,就弱下声去了。
见自己的靠山也撑不住了,范岱咬了咬牙,只好靠自己了:“弟子敢以亲族性命起誓,绝没有收到过这孩子的推荐信!如若有半点虚言,天打五雷轰!全族不得好死!”
范岱这个毒誓发得实在有点儿狠,别说旁边听着的人了,就连他自己,说出口后,也是头大如斗,紧张得脑子有些发懵。
顾云迟听后,笑意更深了,却还是再问了一遍:“你不后悔?”
范岱紧张得额际冷汗直流,脑袋懵得更厉害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死不承认:“绝、绝不后悔!”
“好”,顾云迟点点头:“那你看看,我从你的房间里,找到了什么。”说着,顾云迟取出一样东西来,范岱抬头一看,吓得顿时坐在了地上。
“这!这!这不可能!我已经把它扔进炼丹炉里了,你绝不可能找到它的!”巨大的惊吓之下,范岱口不择言,说出了真相。
闻言,枚乾长老一脸震惊,显然,他虽然跋扈,但在这件事上,的确受了范岱的蒙蔽。
顾云迟笑着问范岱:“你还有何话说?”范岱自知大势已去,脱力地跪坐在地上,耷拉下了脑袋。
现在他的谎言不攻自破,枚乾长老自然不愿意再帮他了。那么,只要掌教一句话,无论是他收受贿赂等事,还是欺上瞒下苛待弟子的事,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经此一事,他在穹苍派的日子也就该到头了。
枚乾长老本就是个极度好面子的人,见自己到头来竟然是扇自己耳光,顿时气得浑身打颤,狠狠瞪着范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付玉抓紧机会走上前去,安慰道:“枚乾师兄,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与范岱毕竟不常同在一处,不知他所作所为也是情理之中,你就不要过分自责了。今天这件事,不管怎么说,的确是珞瑶对你不敬,你看在她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就原谅她吧。
珞瑶,还不过来给你枚乾师伯道歉!”付玉假装严肃地看着珞瑶,但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师徒这么久,珞瑶怎么会不知道师父的意思。加上陶紫也推了推她,珞瑶没有再犟下去,乖乖走到了枚乾长老面前。
“枚乾师伯,弟子一时心急,言语间失了礼数,请您不要生气,原谅弟子的不敬。”珞瑶虽然心里还是不爽快,但至少表面上,还是装出了乖顺的样子。
枚乾长老自己心里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今天的事,传出去简直就是个笑话,如今掌教好心给了他台阶下,他就算再怎么傲慢,也只能顺着台阶下去。
随便点了点头,枚乾长老又狠狠瞪了跪坐在地上的范岱一眼,转身对掌教付玉道:“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这个逆徒,就由掌教看着处置吧。”说完,枚乾长老便憋着股气,独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