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今日可能都要死在这里!”杨荣翻身跳下马背,将坐在他前面的耶律休菱给抱了下来,对众人说道:“既然辽国人不让我们活,我们今日便在这里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拼了!”除了董飞虎,所有人全都抽出了佩刀,高声喊道:“就算是死,也要让他们血流成河!尝尝我等的手段!”
董飞虎并没有抽刀,他朝四周看了看,见山坡上生着几棵郁郁葱葱的松树,扭了扭脖子,朝着其中一棵松树走了过去。
只见他到了松树旁,两腿分开扎稳了个马步,双手环抱着树干,一声怒吼,用力的朝上一抽,竟将那松树连根给拔了起来。
他这一举动,不仅把杨荣等人给惊呆了,就连山下正朝上冲的马鹏也被惊的愣住了。
“止步!”马鹏仰头望着山坡上的杨荣等人,眨巴了两下眼睛,止住了正往上冲的辽军。
杨荣手下居然有着这样的变态人物,让马鹏对能成功抓捕杨荣少了几分信心。
一棵松树,连土带泥,至少也有千斤重,董飞虎竟然一用力就把它给拔了起来,如何不让看到这一幕的人们吃惊不已。
“原地扎营,困死杨荣!”马鹏终于还是没有下达全军冲锋的命令,他把手一抬,满心纠结的对跟他一同前来的辽军下达了扎营的命令。
董飞虎拔起松树,用单刀把树身上的枝杈给削了下来,没过多会,一棵粗大的松树就被他削成了一只粗长的柱子。
他双手抱着削好的柱子,往地上一杵,对杨荣说道:“将军,用刀打架不爽快,还是用这个东西,一棍子扫倒一大片,我且杀下去,你们跟着我,就凭山下那些鸟人,想来还拦不住我等!”
虽说与董飞虎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杨荣对他还是多少有了些了解。
这人有能耐,但是喜欢显摆,从来不懂得“谦虚”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从他嘴里都能说出“想来拦不住”这几个字,可见对方确实是能拦的住他们。
杨荣无奈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对众人说道:“辽军已然停下,我等且等着看他们的动向,只要他们现在不向我等发起强攻,我就能带你们活着离开这里!”
忻州官兵对杨荣有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当他说出能活着将所有人都带离这里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种心头压力顿减的感觉。
董飞虎怀抱着粗大的松树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山坡下的辽军,嘴里咕哝着“这根棍子太粗,要是有根细些的铁棍,只要耍将开来,山下这些鸟人还拦不住我!”
没有理会董飞虎的咕哝,杨荣微微一笑,走到耶律休菱身旁,牵起她的手,柔声对她说道:“这么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耶律休菱笑着摇了摇头,把脑袋埋进杨荣的怀里,轻声对他说道:“不辛苦,就算再辛苦,只要你回来接我,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牵着她的手,走到山崖边,杨荣拉着她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中那一轮即将落下的红日,对她说道:“还记得在马家庄那一次吗?我俩也这样坐在山崖上,看着落日。”
“记得!”耶律休菱把头靠在杨荣的手臂上,柔声说道:“凡是和你有关的,所有的一切我都记得。那时候你做事还很莽撞,如今你已经是个将军了。你带来的这些兵,被如此多的敌人围住,竟没有半点投降的意思,我哥哥是绝对带不出这么好的兵!可能休哥大人也带不出来!”
“我的兵知道他们是在为什么而战!”杨荣扭过头,看着被他搂着的耶律休菱,很温柔的对她说道:“其实我不希望有战争,只要有战争,就必定要死人。可不同的种族之间,总会为了生存的空间而挑起战争,生为男儿,我只能披上铠甲奔赴战场!”
“嗯!”耶律休菱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接杨荣的话。
杨荣效忠大宋,效忠他的万里河山,就只能与契丹人为敌,只能与辽国为敌!生为一个辽国人、生为一个契丹人,耶律休菱却毫无选择的爱上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她还能做些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守在杨荣身边,企盼着他不要把契丹人赶尽杀绝!
与忻州官兵一样,耶律休菱对杨荣也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虽然她不知这种信任源于哪里,却还是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他。
相信他一定能够活着从马鹏的包围中闯出去。
与此同时,马鹏也下令辽军原地驻营,将整座山头给包围了起来。
他没有发动进攻,那个拔松树的汉子实在是太强悍了,此时强攻,无非是让更多的官兵们冲上去送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