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城外忙着打夯、架木台的辽军,杨荣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猛的回过头,对阎真说道:“你即刻让人扎一千只草人,给草人套上我军的衣甲。”
“是!”眼下大战在即,阎真虽不明白杨荣为什么要她扎草人,她却是不可能闹个清楚明白再去执行,连忙应了一声,转身朝城墙下跑了过去。
“建造这种砲需要多少时间?”阎真离开后,杨荣拧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城外,向一旁的鲁毅问了一句。
“大概七到八天!”鲁毅两眼望着城外那些还只是搭了个台子的砲,回答了杨荣的问题。
“足够了!”杨荣嘴角微微牵了牵,对鲁毅说道:“在他们把砲建好之前,我们先狠狠的戳他们一下!”
鲁毅愣了愣,看着杨荣,一时没能搞明白眼下被辽军包围,如何还能做到狠狠戳辽军一下。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中一点一点的流逝,整整一天,杨荣都在城墙上来回巡视着,鼓舞官兵们的斗志。
辽军采取的战术是四面围城,应州城被辽军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就连一只苍蝇,恐怕也是飞不出去。
斜阳西沉,眼见又是一个夜晚即将降临,杨荣一手扶着城垛,微微的眯起眼睛,看着在血色残阳之下还在忙碌着的辽军官兵。
辽军可能是很急着对城上发起进攻,在搭建砲台的时候,很是卖力,从清晨他们赶到应州,一直到深夜,砲台附近还聚集着许多忙的热火朝天的辽军。
站在城垛边上的杨荣仰头看了看天空,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满天的星星越发显得明亮,一颗颗的星星眨巴着眼睛,俏皮的望着地上这两支即将互相杀戮的军队。
“在草人身上拴起绳索,将它们垂直放到城下!”过了许久,杨荣才低下头,对身后的亲兵交代了一句。
得了杨荣的命令,亲兵连忙跑去向下面的官兵们传达。
没过多会,一千多只身穿忻州军衣甲的草人被官兵们从城垛上放了下去。
草人刚被放下城墙,立刻就被正在忙着搭建砲台的辽军发现了,辽军以为是宋军趁着深夜下了城墙,不敢怠慢,连忙向指挥作战的耶律斜轸报告。
已经在帅帐内躺下,即将进入梦乡的耶律斜轸听说有宋军下了城墙,顾不得衣甲都没穿戴整齐,连忙从铺盖上爬起来赤着脚跑出了帅帐,到了砲台边缘,他果然看到在城墙根上隐隐绰绰的有着一片黑影。
“快!盾阵护着弓箭手,抵近射箭!”见到那片黑影,耶律斜轸连忙下达了将爬下城墙的宋军全部歼灭的命令:“向城下宋军射火箭!”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辽军阵营里顿时一片忙乱,不过耶律斜轸的队伍与蒲奴宁的部族军不同,他们是真正的辽军精锐,只是忙乱了片刻的工夫,一队手持大盾的辽军步兵就夹带着一队弓箭手朝着城墙推进了过去。
站在城墙上的杨荣见辽军大阵有了动静,嘴角微微牵了牵,高声对城上的宋军官兵们喊道:“辽军只要进了弓箭射程,就用火箭射他们!”
选择使用火箭,并不是因为杨荣考虑到火箭会对敌人的士气造成沉重的打击,而是他想借助火焰的亮度,让这些辽军的眼睛对远处夜景产生盲点,让他们看不清城下的到底是草人还是真人。
宋军站在城墙上,位置是居高临下,而且宋军的强弓要比辽军的弓弩射程更远,在辽军盾阵推进到距离城墙还有一百五十步远近的地方时,城墙上各军的军都指挥使几乎同时下达了射箭的命令。
燃烧着火焰的箭矢从城墙上飞出,径直朝着辽军盾阵飞了过去,密密麻麻的火箭如同一片遮蔽星空的流星雨,夹着“呼呼”的响声落在了辽军盾阵之中。
手持大盾的辽军将盾牌高高举起,抵挡着箭矢的进攻,大多数箭矢都打到了盾牌上,在砸上盾牌的那一刻折成两截带着星点的火光落在了地上,也有一少部分箭矢钉进了木制的盾牌,在盾牌上继续燃烧着。
盾牌阵虽然紧密,可它毕竟不是铁板铜墙,还是有一些箭矢从盾牌与盾牌之间的缝隙中钻进了辽军阵列,扎入了一些辽军的身躯。
被箭矢射中的辽军惨叫着栽倒在地上,他们的位置很快又被其他辽军填补,辽军的盾阵每前进一步,都会有几个身上扎着箭矢燃烧起火焰的辽军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