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惜也不知该怎样劝她,叫丫鬟打了盆水来,让赵眠洗干净脸。
赵眠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日后若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和离吧,哪怕是被休了,赵家不再接纳你,就来元家找你姑姑。”沈元惜捧起她的脸,执笔蘸上青黛,为她描了一对儿上挑的眉毛,而后又用色泽极艳的胭脂在她眉心画了一朵梅花。
徒手画花钿对于沈元惜这种基础扎实的美术生来说很简单,但房间里的几个小丫头显然震惊的不轻,其中一个圆脸杏眼的姑娘打开妆柩,低声支吾道:“其实可以贴的。”
沈元惜难得温柔了片刻,从木箱中取出她亲自设计的那顶凤冠,要给赵眠佩上,却被一只纤白的手挡住了。
“本姑娘说过,他不配看我戴凤冠的样子,今日我偏要这样嫁过去,他们敢有意见吗!”赵眠掷地有声,再偏头看向沈元惜的目光中,已没了怯懦,“妹妹可要说话算话,若以后我没了归处,就去找你。”
沈元惜笑意浅淡,取下头上一支孔雀顶簪,插在少女发鬓间,温声道:“那就不送你凤凰了,送只孔雀吧,希望你以后也能像这只孔雀一般,展翅向南飞。”
催妆诗送进来的时候,赵眠已收拾好了情绪,看都没看一眼就把信纸撕了,朗声道:“本姑娘不满意,让他再作一首。”
不过片刻,丫鬟就又递进来一张信笺,赵眠依旧没看,继续为难:“不满意。”
“姑娘,姑爷的诗又送来了。”
“再作一首。”
……
“姑娘,已经是第十三首诗了,再不出去就要误了吉时了。”来送诗的小丫头一脸为难,赵眠这次终于愿意展开纸笺,执起桌案上的团扇,看了沈元惜一眼,问:“你能送我出去吗?”
“姑娘,这不合礼数,应当由大公子送您上轿。”喜婆不乐意了,狠狠剜了沈元惜一眼,皱着眉头训斥赵眠。
“大公子才是您的嫡亲兄弟,这人一个商户女,成日和下堂妇厮混在一起,让她送您上轿,恐污了您的名誉啊。”
“我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一个下人来置喙?”
喜婆立马跪地告罪,不敢再阻拦,任由沈元惜扶着赵眠出了门。
她二人步入正堂时,满座宾客无一不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一身嫁衣的新娘子和扶她进来的女子。
郡守夫人脸色难看,她心知肚明外面满天飞的谣言纯属胡编乱造,但对谣言的另一个主角实在喜欢不起来了,如非女儿要死要活要见她,元家一份请帖也不会收到。
也亏得赵晴婉识相,没真敢跑来侄女的喜宴,不然明日赵家就是整个东河最大的笑话。
郡守夫人如此想着,往女儿手腕上套了一个七宝金镯,对上沈元惜,只勉强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却在看到赵眠头上的顶簪时,面色一僵。
满堂宾客看着,她也不好说什么,把女儿的手交给了沈元惜,强压着颤抖的语调:“今日我儿大喜,长子身体不适,不能送姐出嫁,劳元姑娘送我儿出门子。”
是不是身体不适已经不重要了,这哪是婚宴啊,简直是大型吃瓜现场。
“恭贺姑娘姑爷新婚之喜,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沈元惜没有说什么“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话惹晦气,把赵眠扶上花轿后,低声耳语了几句。
“起轿!”
随着礼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