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已迟,冉横刀提着大刀便追着马儿冲下了水榭回廊。
灵犀怔怔地站了起来。
水榭上马蹄飒沓,贵女王孙们纷纷让道,唯恐丧命马蹄之下,马背上的男人一个唿哨,得意洋洋地掳走了在场最美的少女,阮潇潇伸着手求救,却见到昔日好友一个一个避之不及地躲闪,几个少女在高声尖叫,去不上前来,只有冉横刀提着刀飞扑上岸。
马儿走到了堤岸上两行翠柳之间的白沙小道,冉横刀快如风地飞扑抽刀,一刀便斩在马腿上,烈马受惊,如山崩似的匍匐倒地,青年一头栽落下来,阮潇潇也被冉横刀抱在怀里了。
阮令城后脚跟上来,后怕地牵住了妹妹,阮潇潇受了惊吓,脸色鲜红,胸脯一鼓一鼓地喘着大气儿,见兄长来,便一把推开冉横刀,躲进了阮令城怀里哭泣抽噎起来。
&ldo;哥哥……&rdo;
阮令城扶着她的香肩,柔声哄道:&ldo;没事,哥哥在。潇潇不怕。&rdo;
几个贵女同情她的遭遇,正要看那使坏的人是谁,他却狼狈地拉上了兜帽,将脸掩在了帽子底下,趁着冉横刀解决马时,溜到窜入了灌木花丛,冉横刀大喝一声,怒道:&ldo;何方毛贼给我滚出来!&rdo;
那头却没了声音,贤王事先安置的府兵冲了上来,照冉横刀的指示钻入了灌木林抓人。
冉横刀回头,阮潇潇还缩在兄长怀里抽泣,他有点无奈,手掌拍了怕阮令城的肩膀,&ldo;我就先回去了,等人抓到了,你们去跟贤王要个说法,一定严惩不贷。&rdo;
妹妹受欺负,阮令城自然比谁都着紧,忙点了点头。
冉横刀提着刀回瀛洲岛,但烤肉的姐姐和媳妇儿一起没了人影,只剩下一堆没人吃的熟肉,冉横刀碰巧饿了,也没管人去了哪儿,坐下就狼吞虎咽地嚼了起来,公主媳妇儿烤的兔腿,意料之外,味道竟然还不错。
瀛洲岛上,好像没人在意这一场有惊无险的劫掠,已开始做起了游戏。
不少贵女像穿花蛱蝶似的绕柱穿梭,有的在扑蝶,有的在捉迷藏,王孙子弟都在投壶,觥筹交错,起坐喧哗。
容恪以前没玩过,但冉烟浓知道,只要他想,三两下就能学会,但容恪一点兴致也没有,富贵乡里浸淫的人玩的丧志的东西,他极少碰,除非她硬要他玩。
但冉烟浓怕他一个人坐着闷得慌,提议去划船,容恪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陈留那条泊在水上停了整晚的画舫,冉烟浓耳热地羞红了脸颊,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容恪微笑起来,&ldo;浓浓,你在想什么?让我猜一猜。&rdo;
&ldo;不许猜。&rdo;冉烟浓跳起来,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唇。
容恪双眸如雪,清润而亮,看得人心一阵慌,脸一阵红的。
到了晚间,齐咸在邀月楼前席天幕地地摆下筵席,玩累了的公子小姐都聚拢来,容恪刻意坐得离齐咸有些远,右手握住冉烟浓的腰肢,左手将剑摁在了桌上。
容恪是世子,也是武将,今日只是游玩,他酒宴上压着剑也并无不可。
冉烟浓嗅了嗅,她的桌上的菜肴与别处不同,都是她爱的点心小菜,想来是齐咸还记着,她动手要常一块玉酥芙蓉糕,却被容恪按住了爪子,她愣了神儿,容恪防备齐咸防备得十分坦然,&ldo;贤王殿下不是什么好人。&rdo;
&ldo;啊?&rdo;
齐咸一向拿她当表妹的,虽然拒绝她这事让她懊恼过一会儿,不过,应该还不至于害她,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容恪微微蹙眉,&ldo;皇后属意永平侯之女为贤王妃,齐咸并不愿意,但之所以不愿意还设下宴会,不过是为了……&rdo;
他蹙眉将后面那半句&ldo;见你罢了&rdo;吞了进去。
容恪从来不会话说一半,冉烟浓竖着耳朵诧异地要听,却没等到后文,不由地也急了,&ldo;容恪,你说清楚,为了什么啊。&rdo;
他一低眉,衣襟被这只作乱的小手揪住了,他将冉烟浓的粉拳包入掌心,拿了下来,&ldo;为了你。&rdo;
冉烟浓一怔,&ldo;啊?&rdo;
容恪别过了头。
他的浓浓是真的迟钝,男人对女人起了占有欲,他的眼神肢体神态都骗不过人,他和齐咸对同一个女人有占有欲,怎么会看不出,齐咸对着冉烟浓时那眼里有太多隐忍不可说的狂热,和求而不得的苦闷与情潮。
他是个护食的男人,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盯上,说什么不能容忍,所以今日本不愿与冉烟浓一道来。
但他左右不了冉烟浓,她执意来此,他要是不到,反而让齐咸有机可乘。
冉烟浓想到某一个午后,她和冉横刀大刀阔斧地闯入贤王府,但这位温润如玉的贤王殿下,只对她说&ldo;浓浓,我拿你当我表妹看待。一直如此&rdo;。
冉烟浓对感情很纯粹,你若无心我便休,绝对不会低头折节地去乞求恩赐和施舍,贤王一句&ldo;表妹&rdo;,她就再也没对他动过任何事关风月的念头了。
她知道,但容恪……这么多年,她在上京的很多事都曾落入他的耳中,也许就曾经听过,她的母亲长宁曾和皇后有个心照不宣的约定,她本该是许给齐咸的。
冉烟浓在案桌下轻轻勾住了容恪的手指,在他目光微动,幽深的眼眸如积雪消融时,冉烟浓将心里话都掏出来给他了,&ldo;虽然我还是不大相信贤王对我有什么,但就算有,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永远不会跟他拍巴掌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