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方台也重新找了工作,只不过并没有重捡之前的教科书,反而跟着大车司机跑起了车。
他人生中学会开得第一辆车,就是专门用于运菜的货车,教他的师父,正是当初盘山公路上,被不幸波及的货车司机。
自那之后,他便开启了不停学车开车的,执拗而怪异的驾驶员生涯。
不管大车小车,挖掘机铲车还是公交,他统统不拒。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什么都学,很多工作并不能干长久,也导致了后来不得不带着儿子不停搬家。
对此,童方台心里一直都觉得很对不起儿子,但后者的适应能力,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甚至在很多时候,他因为太折腾而自责不已时,还是儿子在安抚他的情绪,虽然总是很笨拙,但却给了童方台很大很大的力量。
而关于儿子的笨拙,童方台自始至终都认为是自己的错。
当初意外时他疏忽了照顾,后来又着急乱投医,让儿子经受了太多无谓的治疗,吃了很多或许本不该吃的药物。
尽管很多次告诉自己,不去经历,人永远无法得知当时当刻的决定正确与否,但他仍然无法放下心中的结。
无法去释怀,或许自己的决定,毁了儿子的一生。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儿子瞧上去一天比一天活泼,他也只好尽量将无用的情绪压下,然后尽最大努力地,让他的生活更快乐一些。
这么多年过去,童方台不知道自己做得怎么样,也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错,只能凭着儿子脸上的笑容告诉自己,或许还可以。
事实也好,假象也罢,他只能这样告诉自己,才能继续走下去。
“……后来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以前有过两次这样的情况,第一次有些措手不及,但后来他自己醒了后并没有什么事,能吃能喝的……”
童方台说着叹了口气,“我一直也没停下打听医生,还是以前给老板挡酒时,在酒桌上结识了一个留学归来的医生,他说那属于一种创伤后应激障碍……
“因为他是从小就有,很难完全治愈,只要不触发临界点一般不会犯,不影响生活我也不想他天天吃药跑诊所……”
“孩子比看上去要顽强很多,”系父重新给他的杯子里添了点热茶,“很多。”
“是,”童方台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紧,“随他妈妈。”
话音落下,客厅里恢复了沉寂。
坐在矮桌旁摆弄画棒的里城,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窝在沙发上的连城正在切换界面,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输入了想查得内容。
而一直习惯性坐在吊椅上看书的系临城,此时正静静地望着窗外突然下起的淋漓细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林美临的啜泣声,时不时从沙发另一端传来。
或许是太过沉重,她掩着嘴巴深呼吸了几次。
过了一会儿后,她开口说:“要不,我去热热菜吧,都凉了,大家应该也饿了。”
童方台闻声抬头,“不好意思啊弟妹,本来说好要聚——”
“哎呀,”林美临打断了童方台的话,鼻音有些重,“童爸你就别这么说了……”
随即赶紧端着童家父子带来的蔬果,进了厨房。
“喝点?